曾真說:“有問題,真的有問題?!睆堉倨秸f:“什么問題?”曾真說:“她為什么又不下水了?哪兒去了?”
張仲平說:“好了,別管別人了,我們比賽吧。”曾真說:“行呀。從這邊到那邊,三個來回,看誰快。”張仲平說:“一個來回吧?!痹嬲f:“是不是人家走了,你連游泳的興趣都沒有了?”張仲平說:“哪里啰,小帥哥還在嘛?!?/p>
比賽進行到一半就停了下來,是曾真先停下來的。她游泳的姿勢很好看,像一條美人魚,游得也比張仲平快。她超過張仲平之后就雙腳著地站住了,等張仲平游過來,一把就攥住了他。
曾真說:“我想起來了。剛才那個女的,在拍賣會上買過畫?!睆堉倨秸f:“哦,對。我說了是我們一起在哪兒碰見過的嘛?!痹嬲f:“你真的不認識她?”張仲平一把將曾真抱在懷里,輕輕地在她耳邊說:“除了你,我誰都不認識?!?/p>
游完泳,張仲平三下五除二就沖完了澡換好了衣服,他在更衣室門口等曾真出來。張仲平等曾真總是很有耐心的,浴室里再也沒有別人,曾真一邊洗澡一邊哼唱劉若英的歌,很好聽。但一個大男人老那樣站在女更衣室門口,多少顯得有點兒傻。前邊十幾步遠的地方,就是一個被玻璃隔斷的健身房,燈火通明的。張仲平踱著方步過去,在那兒看到了魯冰。
魯冰個子很高大很威猛,曾經(jīng)是省水球隊隊員,這會兒正仰躺在器械上練杠鈴。
其實張仲平是先看到江小璐的。她仍然穿著游泳衣,只是那條浴巾已經(jīng)沒有披在身上了,那會兒她正一條胳膊斜依著跑步機,幫旁邊的魯冰數(shù)數(shù)。江小璐也看到了張仲平,淡定地看,若有若無地沖著他點了一下頭。魯冰正在那里心無旁騖地使勁,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從他的角度是不太可能看到張仲平的。張仲平當然不會上前打招呼,他還沒有那么傻。
張仲平緊走幾步回到更衣室門口,和著曾真唱了幾句。又過了一會兒,曾真披著半干的頭發(fā)出來了。曾真不時地抬眼望他。張仲平說:“看什么?為你站崗放哨哩?!痹鎿u搖頭說:“今天我們家老男人整個一個不對勁兒,怪怪的。怎么啦,沒有掉什么東西吧?”張仲平問:“掉什么東西?”曾真說:“小魂兒呀。”張仲平說:“胡說八道,你才是我的魂兒哩。”
張仲平接到侯昌平電話的時候,都快中午12時了。曾真已經(jīng)將煲好的天麻燉乳鴿從罐子里盛出來擺放在了小飯桌上,屋子里飄蕩著令人口舌生津的香味。
侯昌平說:“忙什么張總?”張仲平說:“沒有忙什么,侯哥有什么吩咐?”侯昌平說:“你要是沒事,中午我請你喝酒吧。”張仲平連忙說:“你還在院里呀,我來接你吧。”
張仲平趕緊穿衣起來,侯昌平的電話讓他有點心里發(fā)虛。一個是打電話的時間,都中午12時了,早過了約請吃飯的最佳時間。另一個就是侯昌平說話辦事的風格,有事沒事絕對不會為了喝幾盅小酒而正話反說。侯昌平是用辦公室座機給他打的電話,說完很快就把電話給掛了,張仲平估計侯昌平有話想當面跟他說。
正是侯昌平鄭重其事的態(tài)度讓張仲平感覺到可能出了什么狀況。上個星期六的釣魚活動進行得不錯。因為在飯桌上,顏若水其實已經(jīng)主動表了態(tài)。他對小馬說,建國路勝利大廈的事,就交給你了,你可要配合法院,配合侯法官把工作做好,不要出什么差錯喲??墒?,如果真的出了問題,那會出在哪兒呢?張仲平有點擔心魯冰。侯昌平曾經(jīng)說過,釣魚要將魯冰一起叫上的,可那天魯冰并沒有參加。還有,那天他在東方神韻大酒店碰到了江小璐。江小璐就跟魯冰在一起,而且顯然在東方神韻大酒店開了房。
江小璐要跟誰上床睡覺,張仲平是不能管的。他跟她的那種關系,又有多大的約束力呢?女人是一種資源,越年輕越美麗,這種資源也就越具有稀缺性,想要獨享或分享這種資源的男人也就越多。但一個女人要奉獻自己,還要自己去酒店主動開房,卻決不是一件小事。對于江小璐來說,幾乎沒有可能性。東方神韻酒店是五星級酒店,打過了折的價格每晚要四五百塊錢。江小璐就是想主動開房,也沒有這種經(jīng)濟能力,更沒有這種必要,因為她自己就有一套二室一廳的房子,那個小區(qū)還不錯,她的房間里也總是收拾得干干凈凈的。魯冰呢?魯冰更沒有必要去開房了。市中院執(zhí)行局屬于正科級,高配半級,也不過是副處,一個月的工資一千多元錢,不吃不喝也開不了幾次房,所以魯冰也不會在那里開房,開了房只會是別人買單。何況以自己的名義去登記開房,會留下電腦記錄,魯冰是搞法律的,不可能這么弱智。
那么,替他們兩個開房或者買單的,一定另有其人。這個人是誰呢?張仲平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徐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