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明，你這話不對。我爸爸曾經(jīng)說過，每位單個的人都是自由的，他不屬于自己的母親或者父親，也不屬于任何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應該有獨立的思想。還有，現(xiàn)在中國婦女的地位也提高了，崇尚自由戀愛，這根本就沒有錯，你怎么能這么殘忍，怎么能生生拆散兩個相愛的人……』

下車，付錢，耗子和常九向前看去，大門口有門衛(wèi)崗哨，綠色的軍裝甚為耀眼。

當兵一直是耗子的夢想，他家成分不好，所以也僅是黃粱一夢。此時看到威武的軍人，耗子竟有些激動不已，他慌忙整理下自己的著裝，臉上現(xiàn)出一份仰慕的神情。

“什么人？”剛剛走到大門口，守衛(wèi)攔住了常九和耗子。

常九也不多言，從懷中掏出請柬遞過去，衛(wèi)兵翻開看了兩眼，又從頭到尾打量下二人，這才手臂一伸：“同志，直走，然后拐彎?！背＞劈c頭表示感謝，拿回請柬塞入懷中，倆人信步前去。　　

也就剛剛走出兩步，耗子的腦袋便湊過來：“哎呦，今兒個可真是開眼了，我自打出娘胎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九哥，我這手腳直抖，這會子忽然緊張起來了?！?/p>

“瞅你沒出息的樣兒，等會兒別失了風度就行，好吃的好喝的都擺在桌上自己取，一次不要多拿，吃沒了再去取，千萬要細嚼慢咽，別跟豬吃食似的……”常九小聲囑咐著，耗子喉嚨里咽下口唾沫，這才白他一眼：“我有這么沒出息嗎！”

道路兩旁的樹木被修整得整整齊齊，并且極有層次感，最后邊是郁郁蔥蔥的大樹，大樹前面是一些四季常青的灌木叢，挨著道邊兒的地方又變成了一個個的花壇，紅的藍的粉的，各色花兒開得爭奇斗艷，耗子眼睛都看直了。

周圍異常寂靜，偶爾聽到一兩聲鳥鳴，總算掩蓋了他們倆那橐橐的腳步聲。耗子直咂嘴：“哥哥，這就是威嚴吧……”常九沒吱聲，這地方他并不陌生，以前在大學的時候，有一次莫曉明搞聚會，當時大學里來了很多同學，常九也被莫莫拉了過來。

不過那次聚會并不十分愉快，莫曉明一直對常九冷嘲熱諷，后來常九有些受不了，聚會沒結束就先回了家。這應該是第二次來這個地方了，這里既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常九的心思有些飄忽不定，眼角處的那些花兒隨著微風在輕輕飄動，可常九看在眼中卻感到了一絲緊張。

也許是因為曉明，也許怕見到莫莫那雙清泉般的眼睛，或是別的什么原因……

拐了彎兒，面前突然豁然開朗，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棟高大的房子。這棟房子和老N市的房子有些區(qū)別，據(jù)說是德國人建造的，所以有著別樣的異國風情。中國流行青磚，可此時看去，紅色的琉璃瓦還裝飾在頂層的窗戶上，尖尖的房頂，有種異樣的美。

耗子驚得嘴巴半天沒合攏，常九卻想起了康有為的一句話：“紅瓦綠樹，碧海藍天?！钡拇_，一棟德國建筑，房子周圍的樹木郁郁蔥蔥，這句話表述得非常到位。

倆人愣神的工夫，從側面走過來一名身穿軍裝的警衛(wèi)：“同志，請出示證件?！?/p>

常九又從懷中掏出請柬遞過去，警衛(wèi)仔細查看后還給常九，這才領著倆人進了那棟德國房子。

推門而入，大廳里已經(jīng)來了許多客人，一樓的廳比較大，圓形的，周圍是落地的玻璃窗戶。周圍放著一些既高雅又古樸的凳子，上邊用暗色的布料包裹，坐在上邊軟綿綿的。

耗子進屋后半天沒回過神來，他是被常九硬拉到座位上的，屁股剛沾凳子，耗子又是一陣驚訝，常九將手指放在唇邊：“噓，別咋呼?！?/p>

耗子慌忙噤了聲，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都在小聲交談，有的在品酒，有的在品嘗食物……耗子眼睛一亮，發(fā)現(xiàn)前方不遠處放了很多長條桌子，上邊擺滿了各色點心和小吃，甚至還有一些高檔的飲料和酒。

“哥哥，我……”耗子口水直流，欲言又止。

“這里的食物隨便吃，喏，旁邊有托盤，你自己去拿，喜歡吃什么取什么?！?/p>

耗子似乎得到了赦令，慌忙站起來走過去，托盤拿在手中，面對琳瑯滿目的食品，耗子整個是目不暇接，他哪個都想吃，哪個都拿，等轉身回來的時候，耗子的托盤中已經(jīng)堆得像山丘似的了。

不但如此，耗子還端了兩杯飲料，兩只手不夠用，耗子就一手端托盤，一手拿杯子，另外一個杯子直接被他叼在了嘴里。

耗子慢慢悠悠走過來，飲料沒灑出半滴，他長長舒口氣，卻見常九捂著臉，低著頭，半天不看耗子一眼，耗子納悶：“九哥，快，好多好吃的，還有飲料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