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老婆對我也是高標準嚴要求的,我就拼命地努力學習、賺錢。第一步的努力方向就是拼命想出國,沒有成功,我就轉了個方向繼續(xù)努力。第二步的努力方向就是我必須要讓家里有錢花,這樣我就可以讓老婆對我的危機感往后延續(xù)一點,盡管當時我不覺得能夠解除這個危機感。當時有錢花的標志其實挺有意思的,我老婆是天津的,我是江蘇的,我在長江邊上,她在海河邊上,所以都喜歡吃魚。我們兩個都是工薪階層,都是大學里的普通老師,因為沒有錢,我當時買魚就專門買死魚,因為死魚只要兩塊錢一斤或一條這樣子,活魚就變成了六七塊錢。我記得的一個轉折就是,我到外面上培訓機構的課以后,開始是一二百塊錢一個月,后來就變成了六七百塊錢一個月。當時我老婆在中央音樂學院工作,我們住在北大的宿舍里面,所以她從中央音樂學院回來以后肯定不能給我做飯,晚上一般我就負責做飯。記得有一次她下班回來以后,發(fā)現(xiàn)魚湯是用活魚做的,就很開心。那天晚上好像就成了我們生活的轉折點,從此以后她開始對我變得溫柔了,因為能吃到活魚了。
出國不成,積蓄也花光了,好好活下去便成了我的第一選擇,于是我每天晚上出去授課謀取生活費用。從1988年開始,三年多聯(lián)系出國的經(jīng)歷,使我對出國考試有了很深的了解。而此時的中國已經(jīng)進入了20世紀90年代,大家已經(jīng)開始明目張膽地為出國而拼命。這個時候北京的TOEFL、GRE培訓班已經(jīng)遍地開花,就連北大里面也有了TOEFL、GRE培訓班。北大里面的培訓班輪不到我去教,因為老資格的人把職位全占滿了,我又需要錢,于是我就只能到外面去教。
我出去代課,這樣可以額外收入一些錢,但是我這個人天生有一點點經(jīng)商的頭腦,看著很多同行都在招生辦班,我的心思也就活了。我計算了一下,作為一個代課教師,而且自認為是一個授課頂好的教師,我只拿到了招生費用的1%或者2%的比例作為我的工資,怎么想也覺得自己的付出和回報不成比例。我覺得如果自己辦培訓班的話,無論如何都會比那些學校和那些老師辦得更好的。這就有了跟北大的一個老師聯(lián)合辦班的想法,他想辦法蓋上民辦學校招生的章以后,我們倆就在北大校園張貼廣告開始招生。生源很快就突破了我們兩個人的預計,而且還有些學生是慕名而來,取得了開門紅,這個班的誕生就給我?guī)砹艘粋€意外的“驚喜”。
這個辦班的過程實際上帶來了什么呢?它的出現(xiàn)直接導致了北大的英語短期培訓班的學生數(shù)量的銳減,因為有一部分學生被吸引到我這邊來上課了,這種情況引起了當時的英語系領導的強烈不滿。這種不滿情緒上升到最后,就變成了北大給我了一個行政記過處分。
按理說,我在北大租用禮堂做講座,北大的后勤行政主管或者校長肯定是管不到這個事情的,他們也沒這個時間和精力關注我的一舉一動。北大校園里還能關注我、對我感興趣的人并不多,也就是給我處分的那些人,那些利益的相關者們。北大處分我表面的原因,是我在外面教了課,違反了學校的規(guī)定,深層原因則是和北大的英語短期培訓班上課的學生人數(shù)減少,導致培訓費的收入減少有關,引起了那些利益相關者的不滿,所以我就成了北大整個英語系的死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