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在這里所使用的“風雅”一詞,雖然也可以做廣義的解釋,但我還是覺得它是作為俳諧的同義詞使用的。芭蕉在《僧專吟餞別之詞》一文中,有“此僧常好風雅”一句,這里的“風雅”,我認為也是特指俳諧;在《棲去之辭》一文中,有“風雅已成往事,閉口而不詠句也,然而風情滿懷,萬物閃動于眼前,皆是風雅之魔心”之句,其“風雅”一詞仍然指的是俳諧。此外,元祿七年,在芭蕉致曲水的一封信中,有一段有名的文字,論述了俳諧的三個等級,其中有云:“世間風雅之道,可分為三等。”這篇文章專論俳諧,“風雅”所指稱的當然也是俳諧。當然,除此之外,芭蕉所說的“風雅”有時也可以做廣義的解釋,例如在《月見賦》當中,他寫道:“我朝紫式部居石山寫源氏之事。唐國蘇居士居西湖之畔,吟越女之態(tài),皆留風雅之名。”此外,《虛栗·跋》中的“風雅”也是這個用法。芭蕉將“風流”與“風雅”有意識地加以區(qū)別使用的例子,雖然我們一時還找不到,但他在《初懷紙詳注》中評論枳風的俳句“雪村劃船去看柳”時說:“此乃雄渾風流之句?!庇?,“風流之本啊,鄉(xiāng)間插秧歌”中的“風流”,較之上述的“風雅”,其意味顯然更加寬泛。
假如“風雅”一詞習慣上是指“俳諧”的話,那么,廣義上的“風流”一詞便很容易與“風雅”相區(qū)分了。支考在《續(xù)五論》所說的“花月風流,風雅之體也”這句話,也明顯地意識到了兩者之間的區(qū)別。支考在《葛之松原》中也有“一句風雅,得之風流”的說法,也明確將這兩個詞加以區(qū)別使用。(在《續(xù)五論》當中,與“本情”相對的“風雅”概念特指俳諧趣味,對此我們在上文中已有所論述,為避免重復,此處不再贅引)。
以上,我們對“風雅”這一概念及其在俳諧和俳論當中的演變作了概觀。這種演變與我對俳諧藝術本質(zhì)的考察有著必然的內(nèi)在聯(lián)系。我在這里特別對這個概念加以辨析,意圖不外是對已有的論述加以進一步的強化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