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坤一不禁面露慍色道:“張季直,你不交官利也就罷了,本督也沒有催逼你,可你拿著幾張稅單來充銀票,這是什么意思?想要戲耍本督嗎?”
張謇道:“卑職不敢?!?/p>
劉坤一把信封和稅單往桌上一丟,十分不悅。
張謇道:“大帥,卑職這么做,實屬無奈?!?/p>
劉坤一道:“此話怎講?”
張謇道:“大帥,辦紗廠之初,我就求過大帥,將南通的厘捐,改為認捐,趙步印也應承下來,張榜公布,固定收稅??墒谴笊鷱S一出紗,他又立刻重開厘捐,稅上加稅,且稅率極高,十抽其一,這不等于把大生的官利銀子悉數(shù)收走了嗎?大帥,官利是戶部要的,過境稅是州府收的,反正都是官家收取的銀子,對我張謇毫無分別。這張稅單,就請大帥轉(zhuǎn)交戶部,就說他們的官股紅利,已經(jīng)由趙步印趙大人代為收繳國庫了。”
劉坤一拈須沉吟道:“季直,你的意思是說,趙步印加收厘捐,是有意與你的大生紗廠為難了?”
張謇道:“正是?!?/p>
劉坤一道:“哎,你不要錯怪了趙步印,加稅其實是朝廷的旨意。大清積貧積弱多年,財政左支右絀,如今更是屢戰(zhàn)屢敗,弄得又是割地又是賠款,不加稅,銀子從何而來?朝廷拿什么去應付洋人?”
張謇不以為然地反駁道:“大帥,我們辦實業(yè),就是為了強國御侮。如此殺雞取卵,將新辦實業(yè)扼死在搖籃中,只會使國事日壞,民不聊生,國家貧弱依舊,時局更加不堪與聞,永遠只能向洋人割地賠款!”
劉坤一道:“那不加稅,你有什么辦法能讓老夫收到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