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的等待都已成空的杜牧經常流連于金粉之地、柳巷之中，以至于留下了許多風流故事。晚年的杜牧經常賦懷舊詩打發(fā)時日。他想起自己仕途不得志的一生，以及在煙花地方度過的歲月，自己強作言笑、把酒言歡的背后，竟然是無盡的凄涼，不禁悲從中來，寫下著名的《遣懷》：

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

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

雖然又一次開始放縱自己，但杜牧對當年的十年之約以及當年的小女孩一直不能夠忘懷。如今在遲暮之年，有大把的閑散時光，看庭前花開花落，看天邊云卷云舒，他頓覺時光無情，于是寫下了有名的懷舊詩《醉后題僧院二首》之二：

觥船一棹百分空，十年青春不負公。

今日鬢絲禪榻伴，茶煙輕揚落花風。

攤開杜牧的一生，我們可以看到一個報國無門、感情曲折、郁郁寡歡、寄情于煙花之地的風流才子。十年的婚約，十四年的等待，最后卻換來一場空，那故人嫁作他人婦的疼痛時時發(fā)作。把酒言歡的背后也許隱藏著不為人知的苦澀，據說，晚年的杜牧自知大限將至，自傳墓志銘，這篇短文寫得平淡無奇，絲毫看不出出自文豪手筆。寫畢杜牧閉門在家，將生前文章對火焚之，僅留下十之二三。

杜牧的一生是凄涼的，他的愛情也是凄涼的，他曾經因為仕途不得志而對煙花之地流連忘返，曾經因為背棄了自己當年的承諾而寄情于歌舞升平。雖然如此，我們不得不承認，他到底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如果他不是那樣有情有義，十年的約定也許早就被他拋之腦后，于花叢中享樂忘乎所以，就更不會有十四年后再次來到湖州，以及得知女孩已經出嫁后的后悔不迭的痛苦和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