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休言女子非英物(12)

蔡和森 作者:林家品


唐群英兄弟姐妹六人,就有三人是孫中山創(chuàng)立“共和”的股肱。她的二哥唐維藩,民國初期任湖南南路安撫使;滿弟唐乾一為孫中山授以“二等嘉禾勛章”、“四等文虎章”,先后任民國臨時參議院參議員、國會眾議員。唐群英1904年到日本留學(xué),次年便加入黃興領(lǐng)導(dǎo)的華興會,成為華興會唯一的女會員。孫中山組建的中國同盟會成立,她是第一個女會員。辛亥年武昌起義爆發(fā)后,她任“女子北伐隊”隊長,參加攻克南京……孫中山稱她為“創(chuàng)立民國的巾幗英雄”,并給她頒發(fā)總統(tǒng)府“二等嘉禾勛章”。

為爭取“男婦平權(quán)”、“女子參政”,唐群英曾大鬧參議院,踢倒衛(wèi)兵,打過宋教仁一個耳光,且令袁世凱頭痛不已。

連宋教仁都敢打,可見唐群英的性情、膽量、資歷、功勞……

這些,都是唐群英日后的事。葛蘭英趕去見她時,她還是個過門不久的新媳婦。

只是這個新媳婦一嫁到荷葉,就被視為奇女子。

這個新媳婦不但寫得一手好文章好詩詞,而且會舞槍使棒、騎馬射箭。

她的丈夫曾傳綱,本來已聘本邑龔再佩之女為妻。但龔氏未過門便亡。對于曾傳綱是否定過親,唐群英不在乎,但若是她過門后,男人再去打些什么娶小老婆的主意,那就休想,只會自找倒霉。好在曾傳綱不是那號人。他要娶唐群英時,也曾有人對他說過,唐家那女子,要文能文,要武能武,且性格剛烈,到時候你管不管得住她呢?曾傳綱答曰,我就是敬重她這些,只怕她看不上我呢!

這樣的男人,自然和唐群英一拍即合。婚后,兩人相互敬重,和睦恩愛。反倒成了一段佳話。

然荷葉人對于唐群英的傳播,仍是在她文能著文作詩,武能騎馬射箭的“奇”上。至于夫妻恩愛,那有什么值得講的呢,鄉(xiāng)里還有其他恩愛的夫妻。

唐群英嫁到荷葉不久,比她大六歲的葛蘭英就慕名去見過她。

葛蘭英和唐群英這兩個女人一見面,便如同男人那樣生出“相見恨晚”的意思來。

“唐群英,唐群英,哪個是唐群英?”

這扯開喉嚨直呼名字的一喊,正是有名有姓的葛蘭英的性格使然。

“我就是唐群英,你是哪個?”

唐群英的回答照樣沒有“小女子姓唐名群英,敢問你是哪位,尊姓大名”的客氣。

“我叫葛蘭英。藤葛的葛,蘭花的蘭,英雄的英。住在荷葉桂林堂?!?/p>

“好一個葛蘭英,快進(jìn)來,進(jìn)來?!?/p>

唐群英一到荷葉,也知道了葛蘭英的“大名”。

唐群英一把抓住葛蘭英的手,拖進(jìn)屋里,往凳子上一按,“請”她坐下。

葛蘭英剛一被強(qiáng)行“請坐”,旋站了起來。

兩個將門之女,兩個性格有類似之處的“英”,相互打量起來。

這一打量,彼此竟然覺得好像早就認(rèn)識,似乎在哪里見過。

“把燈光挑亮些,讓我好好看看你這個葛蘭英。”

不待傭人回答,唐群英已自己找出一排蠟燭,統(tǒng)統(tǒng)點(diǎn)燃。那動作,快得像一陣風(fēng)。

在驟然增亮的燈光中,兩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是我想象的那個唐群英?!?/p>

“是我想象的那個葛蘭英?!?/p>

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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