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頭唯一的地址就是那個郵局。我又給她寫了一封信,昨天下午我親自去了郵局。我在那兒待到天黑,但沒看見她。我今天早上又去了,還是沒有看見科琳娜。但我見到了弗洛伊德·瑟斯比?!?
斯佩德又點點頭。他眉頭舒展開來,代之以一副機警而專注的神情。
“他不肯告訴我科琳娜在哪里,”她絕望地說,“他什么都不告訴我,只說她很好,很快樂。但我怎么能相信他呢?他無論如何都會這么告訴我的,是不是?”
“沒錯,”斯佩德說,“不過那可能是真的?!?
“但愿如此。我真希望是這樣,”她大聲說,“但我不能就這么回家--人沒見著,電話也沒打過一通。他不會帶我去見她的。他說她不想見我。我不信。他答應我會告訴她我們見面的事,然后今晚帶她來旅館見我--如果她愿意的話。他說他知道她不會愿意的;他說如果她不愿意,他會自己過來。他--”
門開了,她驚訝地捂住嘴,停了下來。
開門的人踏進來一步,說了聲:“啊,抱歉!”就匆忙地摘下他的棕色帽子,退出門去。
“沒關(guān)系的,邁爾斯,”斯佩德對他說,“進來吧。溫德莉小姐,這是阿切爾先生,我的搭檔?!?
邁爾斯·阿切爾又走進辦公室來,關(guān)上門,低下頭沖著溫德莉小姐一笑,把手里的帽子隨意地一揚,算是行禮。他中等個頭,體格壯實,寬肩,粗脖子,寬下巴,一張快活的紅臉,修剪得短短的頭發(fā)有些許斑白。他顯然有四十好幾了。斯佩德也有三十多了。
斯佩德說:“溫德莉小姐的妹妹和一個叫弗洛伊德·瑟斯比的家伙從紐約私奔來了這里。溫德莉小姐已經(jīng)見過瑟斯比,和他約了今晚碰面。他可能會帶著她妹妹一起來,但他多半不會這么做。溫德莉小姐想請我們找到她妹妹,讓她離開他,送她回家?!彼粗鴾氐吕蛐〗?,“沒錯吧?”
“是的?!彼卣f。斯佩德一直對她賠笑臉、頻頻點頭讓她寬心。她本來已經(jīng)不覺得那么尷尬,這會兒又窘得臉發(fā)紅了。她看著腿上的手提包,戴著手套的指頭在上面緊張地勾來勾去。
斯佩德對他的搭檔使了個眼色。邁爾斯·阿切爾走上前來,站在辦公桌的一角。姑娘盯著她的包,邁爾斯就盯著她。他那雙棕色的小眼睛放肆地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接著,他看著斯佩德,無聲地做了個吹口哨的口型以示贊許。
斯佩德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豎起兩根手指,飛快地做了個警告的手勢,說:“這事兒應該不難辦。無非是今晚我們派個人去旅館那兒,跟著他,讓他領(lǐng)我們到你妹妹那兒去。如果她跟他來了,你能說服她和你回家,那就再好不過;如果我們找到她,但她不愿離開他,我們就再作打算,總會有法子的?!?
阿切爾說:“沒錯?!彼f話粗聲大氣的。
溫德莉小姐立刻抬頭看著斯佩德,眉頭緊蹙?!鞍?,那你們一定得當心!”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嘴唇緊張地抽搐著,勉強吐出這幾個字來,“我對他怕得要死,怕他會做出些什么事來。她年紀還那么小,他把她從紐約帶到這兒,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他會不會……他不會……對她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