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車后座里給母親帶的東西提上,我大步走向家門,江南兮追上我,搶過我手上提得滿滿的物品,大步跨前。
跟往常一樣,看到江南兮的臉后,母親笑容可掬地拉著他的胳膊,瞥見我后稍稍拉下臉,很快又迎上了江南兮的眼,道:“南兮,怎么有空來看伯母?”
我拿過江南兮手上的東西,好讓他攙扶著母親,江南兮迅速瞟了我一眼,若有似無地把東西搶過,一并拿到左手,右手扶上母親的肩膀,禮貌地說:“嗯,今天跟夜涼一起來看看您,順便跟您交代一下她出國的事情。”
他跟著母親進了屋,我心里微微笑了笑他那大男人主義,腳步緊隨其后。
這樣其實更好,我有點忍不住那股愈顯突兀的陣痛了,心里懷疑是不是里面嵌進了玻璃碎,一步一步走著,被割得越來越深。
我摸了摸水壺,涼的。
“我把開水熱一熱?!弊叱鰪N房,我對正和母親寒暄著的江南兮輕聲道。
“不用了,我隨便坐坐?!?/p>
一旁的母親瞪了我一眼,大概是嫌棄我打斷她說話。
習(xí)慣了委曲求全,我朝江南兮點了點頭,徑自閃身進了廚房。
不多久,水開了,我手快,握上不銹鋼水壺的把柄,火辣辣的刺痛瞬間蔓延上手掌。
我條件反射地松開把柄,裝滿開水的水壺跌落地面,發(fā)出刺耳的咣當(dāng)聲,開水濺了我一褲管,地上一攤冒著白煙的開水。
被割傷的那只腳傳來刺痛,我慌張地把被開水澆到的褲管拉高。這時候,江南兮沖進了廚房,母親緊隨其后。
隨著母親的驚呼,他看到我濕透了的褲管,墨瞳頓深,二話不說便橫抱起我,沖進了浴室,打開水龍頭,猛地用冷水沖刷我被燙傷的腿。
我哽咽得說不出話,強忍著落淚的沖動,低垂著頭顱,默不做聲地看著冷水澆刷過我的大腿,滑進下水道。
在旁的江南兮起伏著胸膛,神色緊張,卻默默無語。
許久以后,涼意侵入身體,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江南兮才把水龍頭關(guān)掉,彎身再次把我抱起。
等在門外的母親,一臉擔(dān)憂,注意到我的目光后又收斂了表情,撇了撇嘴。有那么一瞬間,我想,她并不是恨我入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