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您就放心吧,錢那方面就不必操心了。”
我屏息,等待最后的審判。
“去吧,別讓她在這里煩心,還不知道要克死誰呢。”
這些話,聽著揪心,像是自嘲,又像是逃避,無奈至極。我的歡喜,忽然空落落的。
母親讓我收拾行李,江南兮說不急,可以過陣子再收拾,何況簽證也要時間。母親堅持,說我多留一秒鐘,就多害人一次。江南兮聽多了,也就見怪不怪。而我也說不上什么,只能倉促收拾了幾件衣服。
母親隨我們出了門。看她和江南兮道別,我輕聲說了句:“你注意身體。”
母親大概聽到了,轉(zhuǎn)身前丟了句:“走了就別回來?!?/p>
我無奈地抿了抿嘴。
江南兮陪我站在家門前,許久,直到他催促,我才鉆進車內(nèi)。車子緩緩開動時,我的目光透過車窗,一直停留在母親房間的那扇窗上。車子開走了,燈還亮著。
夜未深,江南兮載著我穿梭在上海燈火通明的街頭,朝他的高級公寓駛?cè)?。我們誰也沒說話。
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高樓大廈,我不想說話,但又怕他悶著,提議道:“放點音樂吧?!?/p>
不知道他有沒有側(cè)臉望我,只隱約聽見他淡淡地應了句:“不必,快到了?!?/p>
他獨自居住在上海的黃金地段,離我們家很遙遠,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到?只是在安慰我罷了。
有時候,我對他過分敏銳的善解人意手足無措。只是此刻,我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感激,能給我一個安靜的空間。
上海是座絢爛繁華的大都市,十年前的我不認識它,十年后的我依然不了解它。也許是對我的懲罰,所以注定了我的離開,去往隔了山、隔了大洋的地方。
我不知道終點在哪里,但我確定,我是要去的。只是心里面一直都想著,可能不止是疑惑,還有害怕,回來后的我能夠擁有的還剩多少?
車子駛進江南兮的寓所的地下停車場,他下車,繞過車頭幫我拉開了車門。我從未受過如此的禮遇,何況對象是他,不禁臉上一熱,低聲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