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史無前例的用工制度人為地把從業(yè)員工分成了三六九等。別看大家都在同一片藍天下、同一個辦公室里,“正式的”和“臨時的”有著本質的差異,身份不同決定了他們的地位不同、待遇不同、收入不同。因此,很多正式人員有著天生的優(yōu)越感,看臨時人員的眼神都不一樣。打個比方,如果他們的孩子在一起發(fā)生了矛盾,一個孩子說:“我父親是正式工,你父親是臨時工?!边@一句話就足以讓對方敗下陣來。
“這也太夸張了吧,那怎么沒人反對?”小米覺得不可思議。
“哎喲喂,老虎駕轅,誰敢哪?”黃飛說到這里,滿臉笑容變?yōu)閼嵟澳菐蛯O子!殺人不見血的吸血鬼!”說完,他的臉漲紅了,喝了一大口水。
“為什么不敢?”小米費解地問。
“這個嘛,算了,我不說太多了,以后你自己體會吧?!秉S飛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把臉湊向小米,“哎,我告你一個秘密,聽說咱們欄目還有四個企聘指標,好好爭取吧。辦公室那幫人為什么那么得意,因為他們都是靠關系進來的。你要多個笑臉,送個小禮物,他們好打發(fā)。最關鍵的是,要想辦法和領導搞好關系。當然,一個欄目總是要有人干活的,制片人會想辦法留住那些能干的人?!闭f完,黃飛給小米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聽了黃飛的一番話,困擾小米多日的疑問終于揭開了:為什么自己這么容易就進了欄目,原來壓根就沒有進ZNTV,只是電視臺的一個邊緣人而已。
當初小米義無反顧辭去報社的工作時,滿腦子想的都是理想與ZNTV的金字招牌。與黃飛談話后,小米明白自己只是一個電視臺的邊緣人,未來充滿了未知和不定,心里有說不出的懊惱與茫然。晚飯也沒有心情做了,于是便賴在床上胡思亂想。梁主任的苦口婆心猶在耳邊,未料預言轉眼就變成了現(xiàn)實。小米成了一名無固定住所、無固定收入、無任何保險的“三無人員”—— 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北漂”。
但是,與其后悔、害怕、擔心,還不如想辦法。小米不認識電視臺的任何一位領導,走關系這條路是不可能了。
對了,黃飛不是說,欄目制片人為了留住特別優(yōu)秀的人,會給予企聘指標嗎?自己好好干,將來做一名優(yōu)秀的編導不就行了?再說,ZNTV有數(shù)千個和自己一樣的難兄難弟呢。如此一想,小米豁然開朗、心情放松。
小米一向是一個有計劃的人,她為自己定下了目標:兩年內(nèi)成為《精英》欄目最優(yōu)秀的編導之一,成為制片人主動想留住的人。
不過,現(xiàn)實總是殘酷的。為實現(xiàn)這個目標,時間耗費之長、過程實現(xiàn)之艱難都是小米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