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對。那個記者要檢查,你負責(zé)向我報告。怎么?不服氣?‘可能?’中央領(lǐng)導(dǎo)人的眼睛都是給照壞的。你還‘可能’沒有害處。你呀,是個‘三十無害論者’?;厝ズ煤孟胂??!?
總理說完氣呼呼地朝門外走,到了門口還又扭過頭補了一句:“不把有害光線搞清楚,你們再照,我就下令不讓你們照!”
廳里鴉雀無聲。杜修賢愣愣地望著已經(jīng)空落的門口。別看他嘴硬其實心里比誰都急。這攝影燈光線不搞個水落石出,他們怎能心安理得地將攝影燈對著中央領(lǐng)導(dǎo)人?又怎向總理交代?沒有多久,三份測定報告送到杜修賢的手上——《三種人像燈的紅外線和紫外線照度測定報告》、《新聞攝影燈的紅外線、紫外線照度測定報告》和《新聞攝影燈的紅外線、紫外線能量測定報告》。
報告稱:據(jù)上海氣象局對上海地區(qū)太陽輻射能量的測定數(shù)據(jù),在歷年四月份上午十時左右的太陽光中紅外線能量為每平方厘米三十毫瓦左右;波長在三百五十毫微米以下的紫外線能量為每平方厘米五百微瓦左右。在離改進燈2型二米處,紅外線能量約為上述太陽光中紅外線能量的一百二十分之一;波長在三百五十毫微米以下的紫外線能量僅為上述太陽光中同波長紫外線能量的一萬五千分之一左右。
一個一百二十分之一;一個一萬五千分之一。這次絕不是“可能”,而是白紙黑字。
杜修賢立即報告了總理。
原以為這場紅外線、紫外線風(fēng)波可以拉上帷幕了,哪知這場風(fēng)波的高潮還在后面呢!
按理,他只是個攝影記者,最多還是新華社攝影部的副主任??墒峭馐聟f(xié)作組的組長往頭上一套,這就套出了一大堆本不屬他管轄的事情來。什么電影電視機器設(shè)備的引進;什么人員配備;什么彩色膠卷研制;什么研制無害燈具等等,五花八門,無所不包。
燈光風(fēng)波想象不到的復(fù)雜,也想象不到的曲折!
7月底,總理的秘書打電話叫杜修賢立即去總理的辦公室,有事找他。
正是太陽當頂時,酷熱難耐的街道上幾乎不見行人的蹤跡。車子進了西花廳,杜修賢一下車,路面像曬熟了一般,腳下立即感到一陣炙熱。
總理的辦公室門虛掩著,他沒敲門就輕輕地推開……
總理坐在已鋪席墊的沙發(fā)上看文件。是腳步聲驚動了他,目光從垂落鼻梁的老花鏡上面射了過來。杜修賢看他臉色不太好,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敢先開口,只是小心翼翼地坐在他對面的一張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