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事情好辦，你就說我們在甄別你的身份。軍統(tǒng)和延安一樣，不是隨便能進的。拖延一點兒時間對你有好處。他們也會想到，你就是走投無路投奔‘高振麒’，我們動了惻隱之心也是需要時間才會吸收你的嘛。利用這段時間，追查‘古城’。怎么追查呢？你回西安，肯定有人和你聯(lián)系，順藤摸瓜深入下去能找到。‘古城’是我們西安站這幾年的心頭大患。”

說到“古城”的時候，曹天浩仍然在微笑著，但那雙眼睛卻露出兇光，令高振麟不寒而栗。讓高振麟稍微安心的是，曹天浩勉強接受他的回歸，他住進了西安站。因為在站里有“古城”給他準(zhǔn)備的秘密電臺，這是出發(fā)之前馮勁松對他說的。

曹天浩“虛設(shè)”高振麒騙過了“古城”和延安方面，而王家春是知道的。王家春不是“古城”；“古城”的紙條筆跡模仿王家春，是為了分散注意力的，還有可能故意要造成軍統(tǒng)西安站的內(nèi)訌。高振麟決定先暫且不把紙條交給曹天浩，以免危及“古城”；若曹天浩追問“古城”怎么和自己聯(lián)系，他想好了一個借口來搪塞。

“古城”到底是誰呢？

第五章

1

追查“古城”的任務(wù)，曹天浩把它交給了高振麟。

高振麟覺得自己肩上的擔(dān)子異常沉重，左肩肩負(fù)著延安的任務(wù)，右肩肩負(fù)著軍統(tǒng)追查“古城”的任務(wù)，兩方面的任務(wù)都十分的艱巨，壓得他窒息。

要追查“古城”談何容易?。「哒聍霙]有一絲一毫的線索可以聯(lián)系和找到“古城”，也就沒有希望被軍統(tǒng)重新起用，同時完成延安的任務(wù)。他是被兩方都不信任抑或是兩方都拋棄的人，這感覺就如同雙腳走在鋼絲上，左右都沒有任何的支撐。

他被安排在曹天浩家樓下的一間房子里居住，曹天浩說這樣可以隨時交流，他心里明白這是監(jiān)視他，讓他的一言一行都在他們的視線之內(nèi)，有幾次裝作去廁所順道看了通往曹家二樓樓梯下面的雜物間，觀察周圍的地形。雖然雜物間在樓梯下面，但是這個樓梯是木制的，呈“之”字形，通往曹天浩家廚房的后門，這是后來他知道的。這邊有個窄窄的巷道通往廁所，廁所另外一面又直通后院，基本上這里極少有人來。高振麟知道馮勁松說電臺就在這個雜物間里，但他現(xiàn)在手里沒有鑰匙，也不能進去查看。

高振麟住進站里，對外宣稱：高振麟是投奔哥哥高振麒來的，暫時住在站里。

在西安站住下一晃就是一個多月，高振麟心里很急，外表卻顯得很篤定。

至于組長秦大偉那里，他在回來的翌日去報了到，秦大偉面無表情又把曹天浩的指示重復(fù)了一遍，“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就是追查‘古城’?！眱扇藙e無他話，辦公室里長時間地陷入靜寂，他在這窒息的靜寂里坐了十分鐘就告退。

秦大偉又把自己的副手，也是他的堂弟秦棟叫來說：“振麟是我兄弟，這段時間閑著，你有時間多陪陪他，他有什么要求或者事情你替我?guī)退k?！?/p>

高振麟對秦大偉先前對自己的追殺、眼下對自己的冷淡很不舒坦?，F(xiàn)在秦棟跟來，說按照秦大偉吩咐來照顧他。他知道，無非是想在近身監(jiān)視他。他客客氣氣地對秦棟說，“那以后就得麻煩老弟了?！备哒聍氩荒芫芙^秦大偉，相反他還要親近秦大偉，也只有重新獲得秦大偉的信任，也才能獲得曹天浩的信任，秦大偉是他重新進入軍統(tǒng)西安站至關(guān)重要的人物之一，當(dāng)然也是他最大的障礙。

回來之后，他和王家春還沒有時間好好談?wù)?，他想對王家春進行觀察。

這樣做是違反共產(chǎn)黨的地下工作的組織紀(jì)律的，在來之前馮勁松一再強調(diào)不要去打聽誰是“古城”以及與“古城”相關(guān)的任何情況，高振麟?yún)s忍不住要違反這個紀(jì)律，因為筆跡無意之中給他一個暗示：“古城”在站里。

早出晚歸的王家春忙得不可開交，高振麟沒有和他喝酒、說話的時間。

這段日子高振麟無事可做，晚上因睡眠不好，很晚才睡。早上起床洗漱之后，他就去找秦大偉——秦大偉住在第四進院子的西廂房?；貋碇笏^察到秦大偉仍然保持著每天早晨跑步的習(xí)慣，所以每天早晨他來約秦大偉晨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