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亮開,朝顏睜開眼,枕邊已空蕩蕩的一片。
芳辰端著藥碗進來,朝顏接過將一碗腥苦的藥湯毫不猶豫抬袖一飲而盡,芳辰忍不住道:“娘娘,大夫交待過,這藥喝多了會傷身的。”
朝顏一笑,“難道我還有別的選擇么?”
她已經(jīng)罪孽深重,絕不會再允許自己懷上夜颯的骨肉。芳辰再不好說什么,只默默將那藥碗收了下去。朝顏起身,洗浴完畢,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才去瞧夜羲。
病榻前,夜羲安然沉睡中,朝顏看了一會他沉靜的睡顏,想要替他理順了鬢發(fā)。卻又忽然收回手,她總覺得自己的身體很臟,沒有臉再面對他。
良久,她唇中才仿如夢囈一般:“夜羲……我對不住你……”
晌午時的君臣大宴,席間有刺客扮作獻舞的歌姬行刺,一劍險些刺中夜颯心口,卻被楚仲宣及時護駕,一刀斬刺客于殿前。
未央宮行刺一事迅速傳遍六宮,所有人都在說還是國丈寶刀未老,勇猛無匹,才能一刀手刃刺客。
朝顏聽在耳中,只是冷漠一笑。她身在局外看得明白,只要楚仲宣還在,夜颯就一日不是真正的帝王,他手上如日中天的兵權(quán)就更加是一個隱患。年輕氣盛的夜颯先前一番躍躍欲試,已經(jīng)觸及父親的底線,今日的刺客,不過是父親給他提個醒罷了。夜颯也自然借此掂清楚了自己的斤兩,順著臺階給足了老丈人顏面,這場君臣翁婿大戲,兩方各自粉墨登場,吹吹打打,唱得好不熱鬧。
朝顏在鏡子前解了頭發(fā),看著鏡子里自己蒼白如紙的臉色,輕輕嘆了一聲。
背后伸來一雙手臂驀然將她抱住,菱花鏡里映出了夜颯與她同樣蒼白的俊秀面容,房里的芳辰串珠早已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安靜得只剩他沉沉的呼吸聲。
夜颯看著鏡子中的她,皺著眉頭,卻不說一個字。朝顏分明察覺到他的目光正有意無意往自己肚子上瞧,被他盯得異樣,朝顏突然煩躁起來,冷冷地抬頭看他,“看什么?”
夜颯瞇起眼睛,忽然笑了一聲,目光在她有些蒼白的面頰上看了一會,才笑著說:“聽芳辰說你這些日子老是犯困,明日叫御醫(yī)來瞧瞧。”
朝顏不以為意,淡淡道:“隨你?!?/p>
不顧她的冷漠,他繼續(xù)厚顏無恥,伸臂攬住她的肩,低聲笑道:“看你還是這么瘦,快把身子養(yǎng)好些才行?!?/p>
他已熟悉了懷里女子的身體,這幾個月,在他無所不用其極地占有下,逼迫著她那般不甘愿地逐漸懂得情欲為何,男人的疼愛會使女人的身體迅速成長,她的身體已經(jīng)褪去屬于少女的青澀,綻放作只屬于成熟女子的嫵媚??此@幾日臉色不對,體虛乏力,他就猜測她應該是有了。
他一直想有一個他們的孩子,有了孩子,便會將她的心拴住吧。他暗中命宮女將她避孕的藥湯調(diào)換,到時珠胎暗結(jié),再想法子送她出宮去宮外避一陣,等孩子出生,料定縱使她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接受現(xiàn)實。
畢竟,她丈夫的性命還攥在他手里,這筆只賺不賠的賭注,他無論如何都將是最大的贏家。他就是有這個自信,就是要將她徹底馴服,哪怕不擇手段,哪怕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