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碩兒,是娘啊,都怪娘沒用,都怪娘軟弱,才讓那個惡毒的女人有機可趁。嗚嗚嗚,碩兒……”這美麗的瘋婦人伸著一雙枯瘦的手,向美仁的身上探去。
美仁看了看身后,又往后退了兩步,這個瘋婦要是再逼過來,非掉進池里不可。美仁可以上天,可以遁地,但是就是不會鳧水,對她來說,這世上沒有比水是更怕的了。一看見湖水便會想起小時候被悅姨扔進湖里練鳧水,反復(fù)折騰了幾次,非但這鳧水沒學(xué)會,反而是差點送了命,之后悅姨才沒再逼她學(xué)鳧水。一想到這個就頭疼,心中暗念著,口中不自覺地緊張叫道:“你、你、你別過來……”
“碩兒,別怕,娘再也不會讓他們將你帶走。碩兒,過來,我們走,和娘親回房,讓娘親好好看看你,碩兒,你這段日子瘦了。”那瘋?cè)私K于又再抓住美仁了,又將美仁一把攬進懷中。
“你這個瘋子,我叫你別過來的。” 美仁大叫一聲,使勁掙脫了那女人的懷抱,猛地一推她,豈料推開那女人的同時也將自己逼得往后方栽去。掙扎了半天就是不想落水,還是落了,原來這就叫做命中注定。
只見她直直地往那池水中墜去,臨跌入池水之前,驚恐地尖聲呼喊:“救命啊——”
“碩兒——”那美婦人尖叫出聲,惶恐地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幕,手足無措。
沒有聽到跟過來的腳步聲,明景升皺了皺眉,停下步伐轉(zhuǎn)身望向身后,未見那小子。遠遠的,瞧見他立在那池邊與一名披頭散發(fā)的白衣婦人似在糾纏。略微沉思,便快步走過去,雙眸盯著那池邊,此時美仁的身體搖搖晃晃,眼看就要落入那池中。
該死的,這小子怎么這么多事?一個晚上就鬧了三場事了,還一場比一場惡劣。
只聽“撲通”一聲,美仁墜入那池中,嬌小的身子在那池面濺起了很大一團水花。隨后便響起間斷的呼救聲及女人尖銳的哭喊聲。池中的聲音越漸越小,美仁連灌了幾口池水,嗆得無法開口再呼救。
明景升低咒了一聲,加快了步伐。
“碩兒,娘不是故意的……”跪在池邊,那美婦人對著湖面哭喊著,突然驚覺到什么,驚慌失措地道,“碩兒,你等著,娘這就來救你?!闭f著,便站起身,欲往那池中跳去。
明景升眼明手快,及時攔住了她,喝叱:“讓開,我來!”推開那婦人,明景升便跳入那池中。
所幸,那池水也就一人多深,但對一個孩子來說,這是深水了,也足以將那個孩子淹死。想著,一個猛子,明景升便往那浮動的衣角處劃去。
身子一浸入池水中,美仁便覺得幾股壓力從四面八方將自己團團圍住,整個身體找不到重心,而且也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心底一陣恐慌升起,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操動。緊閉的雙眼不敢睜開,閉著氣,但雜亂無律的揮動讓美仁又連嗆了幾口水,池水涌入鼻腔內(nèi),那種說不出的刺痛讓她快要崩潰了。
難道她就要這么死了嗎?誰來救她?以往悅姨將她丟入河里,若是見她浮不上來,悅姨還是會出手救她的??墒茄巯履?,那岸上除了那個瘋女人,只有那個瘋女人。
最可笑的是,這個池水并不深,若是淹死在這里,怎么對得起娘和悅姨。悅姨若是知道她是被水淹死的,會笑死她的,也一定將她的尸體從地底挖出來扔在水里。不,她不能死,她還沒有找回《天一圣經(jīng)》,悅姨還在等著她,她不能死的……
驀地,不知是何人托住了她的身體,本能地,她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雙臂緊緊纏上了那人。
被美仁這么一緊抱,明景升頓覺無奈,騰出一只手使力推開她的臉,緊捏著她的鼻子,迫使她松了纏上的雙臂。很快地,明景升松了手,快速游至美仁的后方,伸出左手從美仁的左臂及上半身中間握緊她的右手,托住她的頭,越出水面,托著她向池岸劃去。
這時,藍德宗、明經(jīng)堂、向昕及一群賓客、下人也急匆匆全都趕了過來。
明景升費力地將美仁丟上了池岸,一臉焦慮的向昕急忙接過了渾身濕漉漉的美仁。
“謝謝?!毕蜿扛屑さ赝€浮在池中的景升。
輕點了一下頭,隨后,明景升跟著便爬上了池岸。
“碩兒,碩兒,娘不是有意要推你下水的,碩兒……”那美婦人還守在那池邊,顫著身哭喊著爬向美仁。
藍德宗一見那美婦人,頓時氣得臉色鐵青,不顧身邊有這么多客賓在場,一把揪起那美婦人,對著一行下人厲聲斥道:“混賬,今日是哪幾個伺候著的?叫你們好好地守著三夫人,你們都是死人嗎?”
幾名下人中,有兩名小丫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了下來,猛地自抽起耳光,驚恐地哭著:“奴婢該死!請老爺恕罪!奴婢該死!請老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