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槍炮侯》(58)

槍炮侯 作者:海波


侯夫人沉默一陣:“唉—,女人一輩子,命中本該箕帚炊茶……”

“不!人生在世,當(dāng)匡濟(jì)艱危!怎能為柴米瑣屑終其一生?”玉姑打斷她,“好啦阿媽,您快回屋歇息吧?!北銖?qiáng)攙侯夫人出門,侯夫人把住門框叮囑:“玉姑,阿媽再說一句:多給妹仔寫寫信?!?/p>

“好啦,好啦?!庇窆藐P(guān)上門,靠在門邊痛苦地閉上眼睛。

此時(shí),阿爾薩蘭正含淚看著那“囍”字,跪下哭道:“老佛爺,老佛爺,您叫阿爾薩蘭過的這是什么日子?。俊?/p>

舊金山,旅店房間內(nèi),妹仔與馮如搭建著一架雙翼飛機(jī)的模型。

“馮如兄,將來的飛機(jī),就是這般模樣嗎?”

“也不一定,這模型只是便于分析各部比例?!瘪T如道,“妹仔,你入門很快,在學(xué)校的成績也好得出奇,但在造飛機(jī)的資金籌足之前,我想建議你進(jìn)工廠做做工,掌握些專門技能。”

“行,我聽馮兄的。你不是說飛機(jī)的燃料極為重要嗎?我就找家化學(xué)工廠吧?!?/p>

 “也好?!?/p>

門響兩下,一男人聲音:“馮先生與侯先生在嗎?”妹仔看看馮如,拉開門。是個(gè)年輕的清廷官員。來人拱拱手:“在下是領(lǐng)事館武官善清,久聞馮先生大名,冒昧造訪?!?/p>

馮如:“您有何事?”

善清笑著看看模型,取出些美元放下:“我等同為大清臣民,望先生早日造成飛機(jī),報(bào)效國家?!?/p>

妹仔:“你怎么知道馮先生在我這?”

“善清今日還有些事情,改日再來求教?!北匾馍钌羁戳嗣米幸谎?,離去。

妹仔自語:“這人好生面熟,像是在哪見過?!?/p>

郊野,侯久滿趴在地上試射新槍,打了幾發(fā):“刀兒,我的手抖,還是你來?!?/p>

“大人,這是總督衙門剛差人送來的信。”戴刀交給侯久滿一信,然后射擊,前方靶心連連命中。赫頓在一旁贊槍好。

侯久滿看完信:“我等要抓緊了,鐵良大人巡察各局,要先來廣州。此人對粵局素有成見,加上爆炸一案未結(jié),毀壞廠房大多沒修,此次粵局只有顯示超絕實(shí)力,才能使他無話可講?!?/p>

戴刀坐起,拉了拉槍栓:“槍機(jī)和扳機(jī)有些僵澀,得再改改。大人放心,戴刀與赫頓老師一定搶在欽差到粵之前,完善此槍?!?/p>

“好,近日老侯要專注其他,這新槍就全權(quán)拜托二位?!焙罹脻M拱拱手,神色嚴(yán)肅地離去。赫頓看著他的背影:“老侯好像另外有什么大事,不愿讓我們倆知道?!?/p>

戴刀專心地拉動(dòng)槍栓:“不關(guān)你我的事,不要多猜?!?nbsp;

茶樓前,鞭炮密集,洋樂吹打。

雅間內(nèi),查理一身中國新郎打扮,向可言、阿圭等中外客人抱拳:“謝謝,謝謝,謝謝各位大駕光臨?!?/p>

阿圭笑著:“查理船長好是生猛,一天便娶了七位新娘!”

“哈哈哈……不多,不多……一天才一個(gè)。來來來,讓我介紹一下我美麗的夫人們?!辈槔斫榻B七個(gè)高矮胖瘦、各顯奇丑的新娘,“這是星期一,這是星期二,這是星期三……”可言與中國客人紛紛竊笑。

介紹完,查理拍拍可言問:“二少爺,怎么樣,我的夫人們?”

可言道:“美麗!美麗!查理船長將我大清最美最美的女子,一網(wǎng)打盡!”

查理大笑,又拍拍可言:“二少爺,你的土藥還沒長出來,卻已經(jīng)跟著老查理發(fā)了大財(cái)!”

此時(shí),侯久滿與赫頓走入,雙雙抱拳:“恭喜了,查理船長。”

查理迎前:“老板,您能接受邀請,我非常的榮幸!來來,您上座?!?/p>

侯久滿看看阿圭。阿圭抱拳:“侯大人?!焙罹脻M未睬,看著可言道:“你怎么也在這兒?”可言不知怎么回答。查理忙道:“哦,您的二少爺是我的伴郎,這些夫人都是他介紹給我的?!?/p>

可言急赤白臉:“誰說的!誰說的!”

商務(wù)局密室內(nèi),牛子旬對阿爾薩蘭道:“大姑,下官得知,侯大人秘密訓(xùn)練了一支既能陸戰(zhàn)又可水戰(zhàn)的軍伍,不知想干什么?”

阿爾薩蘭不信任地看了牛子旬一眼:“先盯著,沒有弄明白之前,不要毛躁亂報(bào)?!?/p>

從茶樓出來,侯久滿回總辦室,他冷冷說道:“七個(gè)老婆,哼!羊已經(jīng)肥得快成豬了。聽著,今夜行動(dòng)!”

“嗻!”吳丁貴打千。

侯久滿:“鹽場、鹽運(yùn)使司衙門、附近的厘金稅卡、查理的船,同時(shí)拿下!船上大多是自家兄弟,不要傷人,別讓他們看出破綻就是。記住,務(wù)必奪得各地私鹽行銷的憑證,以及海涂、荒田的戶主簿冊!但,阿圭別殺,老侯留著此廝,還有用處。”

吳丁貴:“嗻!頂爺盡可放心!”

深夜,一伙蒙面人提槍翻墻入鹽運(yùn)使司衙門,踹門沖入阿圭房間,將架子上的所有簿冊裝入麻袋,阿圭被堵住嘴巴,也塞入麻袋。另一伙蒙面人沖入某稅關(guān)小樓,直撲職房,打開大箱小匣的碎銀、銅圓,只取賬冊裝進(jìn)布袋。蒙面人又翻上巨艦甲板,擊暈值夜,沖進(jìn)船長室,兩支槍各頂住查理和“星期一”的腦袋。

之后,蒙面人將麻袋扛到海邊鹽田,扔入沒頂?shù)柠}池。

正被于土丘呆望鹽田的正良發(fā)現(xiàn),他驚恐地慌忙趴下。

吳丁貴扯下面巾,喘了幾口:“差不多了,拖上來!”其他蒙面人將麻袋撈出,吳丁貴朝麻袋四周開了幾槍,率眾離去。

正良見人遠(yuǎn)去,奔到麻袋邊解開繩索,阿圭已然嚇暈。正良大驚。

次晨,侯久滿對著正良哭笑不得:“你!你……深更半夜,你坐在海邊作甚!”正良垂著腦袋,怯怯地:“孩兒……孩兒惦著阿爸的話,在日夜苦想如何能夠拯救一鄉(xiāng)?!?/p>

侯久滿:“你……那女子不嫁,你魔怔了不成?!賊娘,怎么這么蹊蹺,偏偏讓你給撞上了!你把阿圭弄哪去了?”

“那個(gè)吳丁貴走后,孩兒將阿大人送回鹽運(yùn)使司衙門了。”

“你,你報(bào)官了沒有?!”正良搖頭。

侯久滿盯著正良:“你打算舉發(fā)你的老子嗎?”

正良囁嚅:“我……阿爸,您為什么要做這樣的……”

此時(shí),阿六稟報(bào)鹽運(yùn)使阿圭求見。侯久滿看看正良:“……請!”正良欲走,侯久滿喝道:“你待著!”

阿圭魂飛膽破地走入:“侯,侯大人……哦,公子正好在……多謝大少爺!”阿圭沖正良深深鞠躬、作揖,正良忙還禮:“阿大人受驚了。”

侯久滿冷冷地:“找我,還是找他?”

阿圭又沖侯久滿作揖:“侯、侯大人,多謝令公子夜里救了下官一命?!?/p>

侯久滿:“出了這么大的事,你不去報(bào)官,跑到標(biāo)下這里作甚?”

阿圭撲通跪下:“罪臣阿圭,求侯府救人救到底!”阿圭先磕了兩個(gè)響頭,“罪臣被人搶掠,即便想隱忍不發(fā),可為大少爺撞見,想瞞也瞞不住,索性向侯大人徹底坦白,求大人為罪臣謀條生路。”

侯久滿看看正良,故意問道:“罪臣?你犯了何罪?”

“回大人話,這些年……這些年,罪臣與鹽梟、私商,還有洋人查理,內(nèi)外交結(jié),賄貨公行,污了一些銀子?!闭悸牭媚康煽诖?。

侯久滿喝道:“好大狗膽!你壽星公吊頸,嫌命長???身為鹽運(yùn)使,居然勾結(jié)鹽梟!那朝廷的大宗稅銀還不盡入爾等私囊?正良!替阿爸綁了他,送官!”

阿圭緊著叩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看在阿圭與侯府大福晉乃一姓祖宗的面上,求大人救救小的!”

侯久滿:“恬不知恥!死到臨頭,還東攀西扯!你有面子,大福晉就在府中,去找她吧!”

“不不不,侯大人就能保住小的,侯大人有面萬歲牌子……”

侯久滿上去一腳,將阿圭踹翻:“天底下竟有你這等不要臉的東西!”正良默默出門。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阿爾薩蘭站在自己門前,正冷冷地盯著他。

“什么事?大清早就殺豬宰牛一般!”

“額、額娘,正、正良什么都弄不明白……”說罷飛逃。

“站??!” 阿爾薩蘭喝道。

“額娘饒了我,正良真的什么都弄不明白……” 正良逃得磕磕絆絆。阿爾薩蘭看看正良,走向侯久滿房門,但猶豫了一下,又轉(zhuǎn)身折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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