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言、玉姑哈哈大笑。
可言:“可惜了,可惜了,三弟,重畫,重畫。要不……你為玉姑畫一張。”
“找打!” 玉姑與可言追鬧起來(lái)。正良一本正經(jīng)地讀書。追鬧一陣,可言掏出個(gè)鮮綠楊桃,雙手捧著:“小可這里,為大俠玉姑娘賠罪?!?/p>
玉姑取過聞了聞:“一股酸汗氣味!三哥,給!”玉姑丟給妹仔,妹仔接住,邊吃邊加工那畫:“我不怕酸。”
可言妒火中燒,一掌打掉楊桃:“妹仔!好不知恥!這是給玉姑的,你怎能掠人之美!”
妹仔愣怔:“你說什么?”
可言揪住妹仔脖領(lǐng)使勁亂晃:“還我楊桃!還我楊桃!”
“我還你!”玉姑從一布兜倒出一堆楊桃,塞給可言一個(gè):“三哥,剩下的都是你的,吃!”
可言看看玉姑,再看妹仔,更加嫉妒:“只不過會(huì)些淫巧小伎,憑何如此得寵?還我楊桃來(lái)!”可言竟揮拳打在妹仔臉上。妹仔看看,躍起:“玩玩無(wú)妨!”二人隨之廝打起來(lái),滾得人仰馬翻,桌歪椅倒。
正良左右拉勸:“別打!別打!弟弟們別打了……”
玉姑叉腰笑看:“打得好!打得好!”
侯久滿提槍沖來(lái),朝可言屁股給了一槍托:“反了!反了!老子親自督著讀書,爾等也能造反!”
可言憤怒:“阿爸!你憑何單單打我?!”
“我,我看見是你先動(dòng)手打人!”
“是他先搶了我的東西!還搶了我的女人!”
玉姑叫道:“呸!誰(shuí)是你的女人?!誰(shuí)是你的女人?!”
“閉嘴!……閉嘴!”侯久滿看著兒女,氣極語(yǔ)塞:“你們!你們……”
“你們統(tǒng)統(tǒng)偏愛妹仔,而視我外人!特別是你!”可言瞪著侯久滿,“你拿著我家祖姓,買來(lái)賣去,我魏可言一直忍了又忍。今日,你竟敢拿槍打我!你做我大姨父尚且不配,何談阿爸!”說罷,可言沖出門去。正良等人追趕:“二弟!二弟……二哥!二哥……”侯久滿僵在原地,眼珠一眨不眨。
庭院里,妹仔抱住可言:“二哥,鬧鬧玩玩,豈可當(dāng)真?你若氣不過,多打妹仔幾拳?!?/p>
正良也說:“二弟,阿爸從來(lái)視你為讀書種子,剛才還贊你讀書神速,怎么會(huì)不愛你呢?”
玉姑:“你往哪走?不就是那座破廟嗎?”
“破廟?那是我魏家?guī)资f(wàn)兩銀子堆起來(lái)的。再說,我還有田畝、佃租,足可錦衣玉食,憑什么在此受氣?!放手!放開手!” 可言掙扎著。
“哪去?!”
阿爾薩蘭站在妹仔房門前,冷冷說道:“不是老爺在親自教習(xí)你等讀書嗎?怎么讀得分起家來(lái)?”
可言掙著:“放手!讓我走!讓我走……”
“大膽!”阿爾薩蘭喝道,“你已過繼,歸我管束!現(xiàn)在額娘未死,你就想出家么?”
可言冷笑:“你?你比我還小一歲,做我額娘,也不怕折壽!”
阿爾薩蘭怒目瞪了可言片刻,喝道:“來(lái)人!”
25歲的壯漢善緹,大步奔來(lái)。
阿爾薩蘭:“十個(gè)皮笊籬!”
“嗻!”善緹推開妹仔等,一腳踹翻可言,同時(shí)從腰間拽出皮手套戴上……
“慢著!”侯久滿瞪著善緹:“你是何人?一個(gè)廚子,也竟敢……”
“還不掌刑!” 阿爾薩蘭怒喝。
“嗻!”善緹不由分說,一掌接一掌地輪在可言臉上。
“好一個(gè)狗膽下人!”妹仔、玉姑從愣怔中驚醒,撲過去抱打善緹,但不經(jīng)善緹幾下,全然摔倒。
善緹繼續(xù)抽打可言。
侯久滿舉起步槍:“再不住手,老爺我崩了你!”
善緹無(wú)所畏懼,直到打夠,沖阿爾薩蘭半跪:“姑爸爸,奴才用刑夠數(shù)?!?/p>
阿爾薩蘭沖著可言:“哼!小一歲?小一歲,我就不能做你額娘了嗎?如果我愿意,還可以做你的太太!哦,滿人的太太就是你們漢人的奶奶!都聽著,這個(gè)家,沒有阿爾薩蘭的旨意,誰(shuí)都不許肆意妄為!”
可言:“憑什么?!”
“憑這天下,乃我大清的天下!你敢拿腦袋,試一試憑什么嗎?”
可言被阿爾薩蘭鎮(zhèn)住,張張嘴,無(wú)言。
“善緹,晌午做個(gè)西瓜盅,給姑爸爸消消火!”阿爾薩蘭踏著滿鞋,甩甩地走向自己房間。
善緹“嗻”了一聲,大步離去。
侯久滿怔怔地看著此人。
夜,玉姑為可言青腫的臉敷著藥,可言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玉姑……
侯久滿在阿爾薩蘭房外走了個(gè)來(lái)回,猶豫一陣,推開房門。
阿爾薩蘭正朝臉上拍著雞蛋清:“何事?”
侯久滿問道:“你在我的府里,埋了多少你的奴才?”
“什么叫你的府里?沒有我皇太后恩賞,你還在驛館喂跳蚤呢?!?/p>
侯久滿底氣不足:“這府里的仆傭……”
“怎么,我吃滿食,用個(gè)滿人廚子,不行嗎?”
侯久滿:“你全用滿人都行,但府里的仆傭,不是宮里的太監(jiān),不能像太監(jiān)只聽老佛爺使喚一樣,只聽你的。如果那樣,老侯我豈不成了……豈不成了……”
阿爾薩蘭瞪住侯久滿:“大不敬!你是想說你成了皇上嗎?”
“我什么都沒說。聽著,你在我侯府掌事發(fā)威,須適可而止!”侯久滿瞪瞪眼,大步離去。
阿爾薩蘭冷笑看著侯久滿背影,操起玉滾,如慈禧一樣在臉上慢慢按摩,自語(yǔ)道:“這還差得遠(yuǎn)著呢!”
玉姑敷藥,可言笑著:“還真得謝謝我那額娘,這頓打挨得值了。玉姑妹妹,我真的很喜歡你。”
玉姑瞪了可言一眼:“又胡說!還自比新派人物,那么多西書都讀狗肚子里了!忘了你我母親,是親姐妹了嗎?!”
可言眨了一陣眼:“我讀的西書,好像也有寫表兄妹,彼此愛戀的。”
“行了!我回了?!庇窆贸庾???裳裕骸坝窆?,那你是喜歡妹仔了?”
玉姑答:“我當(dāng)然喜歡妹仔。這大門內(nèi)外,凡認(rèn)識(shí)妹仔的,哪個(gè)不喜歡他?”
“你知道我說的‘喜歡’是什么意思?!?/p>
門被猛捶兩拳,傳來(lái)侯久滿的吼聲:“言兒!十個(gè)皮笊籬是否太少?!”
玉姑拉開門:“你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