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下午彭國梁突然把手伸進玉米的衣襟。玉米不知道彭國梁想干什么,彭國梁的手已經(jīng)撫住玉米的乳房了。雖說隔著一層襯衫,玉米還是嚇得不輕,覺得自己實在是膽大了。玉米和他僵持了一會兒,但是,彭國梁的手能把飛機開到天上去,還有什么能擋得?。颗韲旱拇耆嗖铧c要了玉米的命,玉米摟緊了彭國梁的脖子,幾乎是吊在彭國梁的脖子上,透不過氣來。可是彭國梁的指頭又爬進玉米的襯衫,直接和玉米的乳房肌膚相親了。玉米立即摁住彭國梁的手,央求說:“不能,不能啊?!迸韲和A艘粫海瑢χ衩椎亩湔f:“好玉米,下一次見面還不知道是哪一年呢。”這句話把玉米的心說軟了,說酸了。一股悲慟涌沖進了玉米的心窩,無聲地洶涌了。玉米失聲痛哭,順著那聲痛哭脫口喊了一聲“哥哥”。這樣的稱呼換了平時玉米不可能叫出口,而現(xiàn)在完全是水到渠成了。玉米松開手,說:“哥哥,你千萬不能不要我。”彭國梁也流下了眼淚,彭國梁說:“好妹子,你千萬不能不要我?!彪m說只是重復(fù)了玉米的一句話,但是那句話由彭國梁說出來,傷心的程度上卻完全不同了,玉米聽了都揪心。玉米直起身,安靜地貼了上來。給他。彭國梁撩起玉米的襯衫,玉米圓溜溜的乳房十分光潔地挺在了他的面前。彭國梁含住了玉米的左乳。咸咸的。玉米突然張大了嘴巴,反弓起身子,一把揪緊了彭國梁的頭發(fā)。
最后的一個夜晚了。第二天的一早彭國梁要回到彭家莊去,而下午他就要踏上返回部隊的路。玉米和彭國梁一直吻著,全心全意地撫摸,絕望得不行了。他們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困苦地扭動。這幾天里,彭國梁與玉米所做的事其實就是身體的進攻與防守。玉米算是明白了,戀愛不是由嘴巴來“談”的,而是兩個人的身子“做”出來的,先是手拉手,后是唇對唇,后來發(fā)展到胸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無遮無掩的了。玉米步步為營,彭國梁得寸進尺,玉米再節(jié)節(jié)退讓。說到底玉米還是心甘情愿的。這是怎樣的欲罷不能,欲罷不能哪。彭國梁終于提出來了,他要和玉米“那個”。玉米早已是臨近暈厥,但是,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上,玉米的清醒與堅決卻表現(xiàn)出來了。玉米死死按住了彭國梁的手腕。他們的手雙雙在玉米的腹部痛苦地拉鋸。“我難受啊。”彭國梁說。玉米說:“我也難受啊?!薄昂妹米?,你知道嗎?”“好哥哥,我怎么能不知道?!迸韲嚎毂罎⒘?,玉米也快崩潰了。但是玉米說什么也不能答應(yīng)。這一道關(guān)口她一定要守住。除了這一道關(guān)口,玉米什么都沒有了。她要想拴住這個男人,一定要給他留下一個想頭。玉米抱著彭國梁的腦袋,親他的頭發(fā)。玉米說:“哥,你不能恨我?!迸韲赫f:“我沒有恨你?!庇衩渍f到第二遍的時候已經(jīng)哭出聲音了,玉米說:“哥你千萬不能恨我?!迸韲禾痤^,想說什么,最后說:“玉米?!?/p>
玉米搖了搖頭。
彭國梁最后給玉米行了一個軍禮,走了。他的背影像遠去的飛機,萬里無云,卻杳無蹤影。直到彭國梁的身影在土圩子的那頭徹底消失,玉米才犯過想來,彭國梁,他走了。剛剛見面了,剛剛認識了,又走了。玉米剛才一直都傻著,現(xiàn)在,胸口一點一點地活動了。動靜越來越大,越鬧越兇,有了抵擋不住的執(zhí)拗。但是玉米沒有流淚,眼眶里空得很,真的是萬里無云。她只是恨自己,后悔得心碎。說什么她也應(yīng)當答應(yīng)國梁、給了國梁的。守著那一道關(guān)口做什么?白白地留著身子做什么?還能給誰?肉爛在自家的鍋里,盛在哪一只碗里還不都一樣?“我怎么就那么傻?”玉米問自己,“國梁難受成那樣,我為什么要對他守著?”玉米又一次回過頭,莊稼是綠的,樹是枯的,路是黃的?!拔以趺淳瓦@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