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過去了。我還在旅途當中奔波,那天我正在美國中西部地區(qū)的一個機場候機,準備趕往菲尼克斯市。這時珍妮打電話告訴我,她要去看一個圣迭戈當?shù)氐母尾<遥俅未_定一下病情。她的一個朋友開車帶她去。我告訴珍妮我愛她,之后我會給她打電話。
那天晚上,我打珍妮的手機,聽到的卻是語音留言。我想她可能在睡覺,因而發(fā)了個短信,讓她給我回電話。到了第二天早晨,她既沒給我回短信,也沒給我留言。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生我的氣了嗎?她還好嗎?有壞消息嗎?每隔幾個小時,我就打一遍電話。每次都是一樣的回應:留言,留言,還是留言。
又過了幾天時間,我還在菲尼克斯市。我盡量讓自己專注工作,可是感覺越來越狂亂,簡直無法自持。我給洛杉磯的一個摯友打電話,告訴他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不假思索地說和我在圣迭戈見面,并建議我盡快趕到。在趕往機場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到達圣迭戈以后,我們該干什么。我沒有珍妮朋友的電話。事實上,我連珍妮朋友姓什么都不知道。珍妮去看的那位肝病專家叫什么,我也一無所知。
想到這里,可怕的情景浮現(xiàn)在我腦海里。我不怕珍妮生我的氣,而是開始擔心珍妮已經(jīng)不行了,別人無論如何也聯(lián)系不到我。
就在我等著上飛機的時候,手機響了。珍妮打來的。“你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我的聲音由擔憂變?yōu)閼嵟?,大聲質(zhì)問道。
短暫的停頓。然后傳來一個虛弱而纖細的聲音,她的呼吸聽起來十分吃力。
珍妮慢慢地解釋說,她在醫(yī)院作檢查的時候,把自己的衣服、電腦和手機都交給了她朋友,讓朋友幫她保管。醫(yī)院的工作人員為珍妮作了超聲檢查,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她的肝臟好好的。
他們還發(fā)現(xiàn),珍妮膽管內(nèi)有一個8厘米長的腫塊,阻擋膽汁流向膽囊。
為了對那個腫塊進行切片檢查并疏通膽管,以便膽汁能從肝臟流出,珍妮作了一個緊急手術(shù)。手術(shù)用了幾個小時。珍妮解釋說,因為朋友拿著她的手機,她沒辦法打電話。在珍妮住院期間,那位朋友一直沒開她的手機。由于做手術(shù)使用鎮(zhèn)靜劑,珍妮神志不清,沒辦法告訴朋友她想給我打電話,而她朋友也不了解珍妮的這個意愿。因此,在一連串的誤解以及其他事情當中,我和珍妮度過了可怕的三天,彼此聯(lián)系不上。
在那個時候,我和珍妮并沒有一個如何保持通信聯(lián)系的計劃。等到一切狀況突如其來的時候,我們才知道要有這樣一個計劃。事后看來,我當時應該問清楚珍妮朋友的姓名和電話,還有珍妮去看的那位肝病專家的姓名??紤]到我們生活在天災司空見慣的美國加利福尼亞州,也應該有一個應急通信計劃。
戰(zhàn)勝病魔
做手術(shù)只是一個開端。珍妮的正式診斷結(jié)果是膽管癌,這真是令人難以接受。
珍妮馬上開始接受化療。她在斯坦福癌癥治療中心的輸液中心一待就是幾個小時。珍妮在那里用電腦看電影、聽音樂來消磨時間。
等到5月,珍妮度過了癌癥預后的初始階段。她體重減輕了20磅,原本白皙粉嫩的皮膚變得蠟黃,布滿斑斑點點。雖然藍色的眼睛依然明亮,但她已經(jīng)沒有了笑容。
珍妮十分美麗。
可是我們走到了一個轉(zhuǎn)折點。化療無效,癌癥進入晚期。我們能做的一切就是默默等待,彼此深愛,盡量減少珍妮的恐懼和痛苦。我們安排了臨終關(guān)懷療護,聘請了一個全職家庭護士。珍妮的母親也過來跟我們同住,以便隨時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