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公主到!"伴著父王貼身宮人的一聲稟報,我一腳踏進正殿,雖未抬頭,卻已經(jīng)察覺到幾束灼人的目光投在我的身上。若不是已經(jīng)見過諸多這類場面,估計我早就被嚇得坐立不安了。這反而更加激起了我的叛逆心理--不是都注意我嗎,我偏不抬頭,只是低著腦袋恭恭敬敬地走到殿中央,靜靜福下身去,聲音淡如凝煙,"父王,皖雅回來了。"
大概父王沒料到我會一直低著腦袋,看到我低頭問安只能一把扯過我,暗示性地拍拍我的肩膀,也不知道沖誰笑道,"成親王,您瞧,這就是頑女皖雅。"
親王?聽到父王如此介紹,我猛地抬起頭,什么樣的親王值得父王這樣介紹我?在面對他人時,父王向來都是引以為豪地夸贊我的,可是今兒來了個什么人,都讓父王用起了"頑女"這樣卑謙的詞匯?
眼前站著幾位衣飾另類的男子,看那穿著,絕對不是夏族部落及周邊民族的人。其中一位男子正目不轉(zhuǎn)睛地打量著我,看到我也是一臉好奇地回應(yīng)著他,嘴角竟然流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他那絲笑意,我竟然莫名其妙地惱火起來,立即回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反擊。那抹笑意大概沒想到會碰到我這般惡毒的迎合,剎那間僵硬地鎖在嘴角。他卻好像并不生氣,而是換了一種眼神在考量我。換而言之,如果剛才那束眼神是好奇的話,那么現(xiàn)在的目光,可以稱作是研究了。
"皖雅!"正在和那男子進行"眼神"大戰(zhàn)期間,父王突然語帶嚴厲地看向我,"還不趕緊給成親王請安?"
原本就是急匆匆地趕回玉城,身子自然疲累得很,父王非但不像往日那般細語安撫我的勞頓,反而在外人面前對我大呼小叫,我簡直是要暴怒了。
心下一橫,轉(zhuǎn)身沖向父王,而看到父王正誠惶誠恐地看向那名"研究"我的男子時,我更加不耐煩起來,"敢問父王,這么多男人呢,哪位是您所說的成親王?我該向哪位請安?"
我的一句話驚得父王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皖雅 …… "
看到父王那般表情我更想捉弄下去,于是便故作納悶般單純地環(huán)視了一圈,恍然大悟地眨了眨眼睛,"哦!我知道了!"
父王已是攔不住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當眾出丑。我蹦蹦跳跳地轉(zhuǎn)到每一位陌生人面前,卻有意在一位奴才模樣的人面前輕輕福下身子,"皖雅給成親王請安了!"
天知道,被我請安的這個人一看就是奴才,奴性十足的臉上,分明寫著"受驚"兩個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也應(yīng)該是個宮人吧!
"哈哈哈哈!"我剛請完安乖張地站到一旁,一陣清冽的笑聲便響了起來,"啪啪啪!"我歪頭一看,剛才打量我的那個男子正在看著我使勁兒拍巴掌,反正我戲也是做足了,便仔細地看他。只見他溫潤的面孔卻顯現(xiàn)出一絲高貴的驕傲,眉宇間盡是不可言喻的得意,我的視線慢慢向下,卻看到了他腰間的黃帶子。
"黃帶子!"我差點要喊出來,這是帝王家族才能使用的顏色!難道他是景唐帝?
不會的不會的!縱使我們夏族再重要,李昊煜也絕對不會屈尊自己親自到我們這兒來的!我暗暗搖了搖腦袋,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看法,又認真地看了看這個黃帶子男人,卻見他已經(jīng)走到了我那哭笑不得的父王面前,拍了拍我父王的背,"卓達汗王,早就聽說你有個很美麗的公主,如今一看還真是如此,只是這性子,也是夠驚世駭俗的了……"
父王在那兒唯唯諾諾地低下頭,我厭惡地別過腦袋,最看不慣父王這般奴性十足的模樣,便低下頭裝作什么事兒也沒發(fā)生似的把玩著自己腰間的荷包。只聽見父王賠笑似的說著,"哪里哪里,這丫頭都讓小王給寵壞了!平時不是這般無理的,今天反倒讓成親王看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