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母的臉上有了笑容。地上的王九洲、孟惜之和岱春風(fēng)見狀大喜。
梅月堇打著手勢,讓他們?nèi)齻€站了起來。
王九洲和梅月堇對視一眼,對梅月堇偷偷豎了豎大拇指。
岱母接著叮囑王九洲:“九洲,你既然是老大,那我就把春風(fēng)交給你了。從此以后,你就是春風(fēng)的兄長,三個人抱成團(tuán),就什么都不用怕了。如果春風(fēng)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你該打時打,該罵時罵,都沒有關(guān)系?!?/p>
王九洲臉色一沉,說:“是,娘,該打時我狠狠打,該罵時,我不愿罵了,那就用打來代替。我讓人用鞭子抽。”眾人都笑了起來。
岱春風(fēng)上前問母親:“娘,您腰痛病好點(diǎn)了嗎?”
岱母說:“好不了嘍,這腰要是治好了,估計我也入土了。三天兩頭痛,痛得我直不起腰,晚上也睡不著,一睡不著就想兒子。春風(fēng)啊,老娘能見你的日子不多了?!?/p>
岱春風(fēng)有些動容,說以后會?;丶铱纯础?/p>
岱母關(guān)心兒子的終身大事,悄悄問岱春風(fēng),梅月堇是不是看不上他。
岱春風(fēng)輕聲叮囑道:“媽,你別胡說。”
梅月堇好奇地問大娘在嘀咕什么。岱母看著梅月堇若有所思,回道:“姑娘,我在和我兒子商量著,該找個什么樣的姑娘?!?/p>
眾人見了,笑作一團(tuán)。
勞工會館內(nèi),搭起的戲臺上小玫紅仍然在唱戲,這一夜唱的是《蘇三起解》。臺下,擺著十來張桌子,王九洲、余業(yè)輝、孫奮明、鄭國振、岱春風(fēng)、孟惜之、梅月堇、王玉英、陳利星等人和眾弟兄在一起喝酒,很是熱鬧。
那兩個便衣特工也混在弟兄們中間,跟著大家一起喝酒,眼睛卻在四處尋找著。這兩個特工看見了梅月堇,悄悄碰了碰胳膊,交頭接耳。
王九洲端著酒碗,大聲喊道:“弟兄們,在我勞工會館,大家盡管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吃飽喝醉不要錢?!北娙舜舐暁g呼起來。
王九洲掃視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那兩個便衣特工身上:“不過,對不是我勞工會館的弟兄,渾水摸魚想干別的勾當(dāng)?shù)?,我王九洲可不客氣?!闭f著,王九洲突然來到兩個便衣特工跟前,把酒碗一頓:“這兩位兄弟,你們是哪來的?”
兩個特工連忙站起來,特工甲點(diǎn)頭哈腰地說:“九爺,我們是碼頭貨場的,都是自家兄弟。”王九洲一笑:“既然是貨場的兄弟,請借一步說話?!蓖蹙胖拚f完,突然揮拳擊翻了特工甲,又一腳將特工乙踢倒在地。
經(jīng)過審問,王九洲等人得知,這兩人是梅默庵派來的探子,目的是打聽一下梅月堇的行蹤,還有王九洲在干什么。王九洲略一沉吟,對岱春風(fēng)和余業(yè)輝下令,將兩個特務(wù)處死。而這一切梅月堇都看在眼里,她內(nèi)心極為惶恐和矛盾。梅月堇趴在自己房間的桌子上,看著窗外想心事。突然,她咬咬牙,拿出筆,在一張紙條上寫起來。
勞工會館院內(nèi),王九洲在跟岱春風(fēng)、孟惜之、孫奮明、余業(yè)輝等人商議。他們正談?wù)撝吩螺溃骸凹热幻纺峙商貏?wù)找她,說明她的行蹤已經(jīng)暴露,是不是先暫時把月堇轉(zhuǎn)移到外面,躲過這陣風(fēng)頭?”這時,只見王玉英拿著張紙條,從梅月堇的房間急匆匆出來,看見王九洲,她啊呀一聲:“九哥,不好了,月堇她……走了。”
王九洲驚訝道:“走了,去哪兒了?”
王玉英把紙條遞給王九洲:“她說回家了,讓我們不要去找她?!?/p>
王九洲接過紙條看著。孟惜之生氣道:“月堇怎么能這樣?來個不告而別?”
岱春風(fēng)說道:“一定是月堇覺得特務(wù)盯上了她,怕把九哥和我們都暴露了,先避避風(fēng)頭?!?/p>
王九洲說:“是的,月堇這紙條上寫的也是這意思。這丫頭,真是鬼精靈啊!”
孟惜之問:“九哥,那月堇會不會有危險?。俊?/p>
王九洲回道:“她既然在這個時候回家,說明不會有什么危險,我感覺,她家的背景很不尋常?!?/p>
一日,醉紅樓春花居內(nèi),王九洲、岱春風(fēng)、孟惜之、孫奮明四人邊喝茶,邊商量事情。幾人總結(jié)過去一次次刺殺蔣介石失敗的原因,歸根結(jié)底是蔣介石身邊有一個太難對付,鼻子比狗還靈,行動比狐貍還狡猾的梅默庵。
王九洲恨恨地說:“哼!除了廬山上的這筆賬,上海的賬我們也還沒跟他算!廣慈醫(yī)院讓我王九洲去鉆圈套,死了好幾個弟兄,此仇不報,我王九洲誓不為人。”
幾人一致決議,如果要除掉蔣介石,首先得除掉蔣介石身邊的梅默庵。于是,立即商議如何開展行動。首先,安排春風(fēng)和奮明先去南京摸一摸梅默庵的行蹤,看他什么時候回上海,探明回上海的時間、車次后,安排人在火車站進(jìn)行伏擊?;疖囌救硕嚯s亂,槍響之后必一片混亂,刺殺后可以乘亂撤走。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然后是一個響亮而粗魯?shù)穆曇簦骸皨尩?,我屠爺來了,你們也敢怠慢?快給老子開房?!蓖蹙胖尬⑽⒁粍C,示意岱春風(fēng)悄悄打開一條門縫。從門縫里,王九洲看見屠先生摟著個妓女,罵罵咧咧過去,進(jìn)了旁邊的秋月居。屠先生也是上海的大人物,手下眾多,且心狠手辣。
王九洲皺了皺眉頭,想到:“屠先生,他來干什么?”
接著,他壓低聲音,告訴眾人:“聽說他跟日本人有來往,我看,不會是什么好事?!?/p>
過了一會兒,二樓過道上傳來日本人的聲音。日本特務(wù)少將小野和他的副手池田身穿便服,池田手里還拎著一只小皮箱,在一個妓女的帶領(lǐng)下走了過來。
只聽妓女說道:“屠爺剛到,就在那邊秋月居等著兩位?!?/p>
池田本能地哈伊了一聲,跟著妓女往前走。王九洲等人聽見了外面的對話,示意岱春風(fēng)再次把門悄悄打開一道縫。
隔壁的門很快被關(guān)上,岱春風(fēng)趴在墻壁上偷聽,卻聽不清隔壁在說什么,失望地?fù)u搖頭。
王九洲眉頭緊鎖:“姓屠的果然跟日本人來往,不知又要干什么勾當(dāng)?”孟惜之指指隔壁:“九哥,他們好像還在商議,我們得提防點(diǎn)?!?/p>
王九洲點(diǎn)點(diǎn)頭,笑著站起來:“行啊,我們不是來喝花酒的嗎?那就把姑娘們叫來,喝個痛快!”
王九洲說著,站起來打開門,對著走道大喊:“姑娘們,趕緊上門來,九爺我等不及了。帶上酒,讓九爺好好樂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