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誰都會誤會。在外人看來一個哭著鼻子的女生把一封抓得皺巴巴的信塞給一個男生,即便有人類各種發(fā)散性思維的撐腰,也沒有人會想到寧遙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一直忍著的話,那時就沒忍住。為什么還抓過了王子楊手里的信。為什么要哭。為什么還邊哭邊喊著那個叫蕭逸祺的男生,把信退還給他。
而一系列的變化,讓蕭逸祺也十分沒底。
“不是說點歌調(diào)查么……哭什么???喂,別人會誤會?。 ?/p>
“你的,拿走啊!”只管把信塞過去。
“什么東西?!蹦猩舆^信看了幾秒后,突然明白過來,回頭,原本聚在一起看熱鬧的幾個朋友突然做鳥獸散,集體從前門逃走了。
“操,又來耍這手?!笔捯蒽鲌F(tuán)過信狠狠扔向一邊后,對寧遙說了句,“那信是冒充的,我沒寫過!”就一路追了上去。
寧遙卻呆在一邊。
隨后的兩節(jié)課,王子楊缺席。老師看見了問班長,班長只說她身體不舒服先回家了。寧遙冷著一張臉,承應(yīng)來自各方詢問的目光。但終究鼻子還是要發(fā)酸,反復(fù)咬著手指不出聲。那個空下去的位置,終究不是盲點,在世界的一個地方凹陷,寧遙卻不敢把手指往里探一探。
因為心里感覺是過分了。
不是寫在墻上的話,不是無奈而絞盡的抱怨,不是低空盤旋不去的厭惡,而是脫口而出,扔在她臉上的直接。
做這么直接的事。痛快淋漓??扇チ艘粋€快字,就是痛淋漓。終究還是會反彈到自己這里。一直都想維護(hù)平和的模樣,平和的模樣就夠了。其他什么在底下發(fā)酵都沒有關(guān)系。
放學(xué)。寧遙推著車到體育倉庫后。
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來了。之前的字跡又被新的覆蓋上去。角落的石灰又掉了一點,不少句子都缺了胳膊?!傍B人王彬”。“when i see you i love you”。語法有錯誤?!盁崃覒c祝你又長屎了wooo”。臟話?!靶∧现挥?0公分!”。還是臟話。“但愿人長久?!痹姟!熬燔嚲€”。蠢話。寧遙抱著膝蓋坐下來。摸索了一會,才找到一小截藍(lán)色粉筆頭。
捏在拇指與食指間,反復(fù)碾轉(zhuǎn)。
如果粉筆是流藍(lán)血的外星人。自己就像是殺人兇手了。
寧遙蹲下身。舉起胳膊。一筆一筆。直到感嘆號為詞組成句。
“王子楊該死!”
每一筆下去,越感到心虛起來,像賴以抗擊外界的基石忽然挪空一樣。黑色的海浪長驅(qū)直入。有什么東西搖搖欲墜。
“……你這是干什么?”
聽見男生的聲音,寧遙像觸了電一樣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