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逃出欲火
在一輛去往喀布爾(Kabul)的公車上,我和同行的乘客擠在一起。兩排長木凳跨過整輛車的長度,作為座位。中間有幾十只雞,撲扇著翅膀,大聲咯咯叫著,抖落的羽毛飄浮在空氣中。公雞打著鳴,伸展開翅膀,昂首挺胸。山羊到處翻找東西吃,幾只綿羊在主人身旁擠作一團,咩咩地叫著。這些動物帶來一群蒼蠅和其他奇異的昆蟲。一頭好交際的山羊直直盯著我的眼睛,好像在向我乞討布施。接著,它帶著極大的熱情,開始嚼我的褲邊,一定非常美味,因為很快另一頭就湊上來開始嚼另一條褲腳,一只母雞跳上我的膝蓋,在我的大腿上啄。
這種便攜式畜棚場對乘客來說是司空見慣的,他們都對著我微笑。也許他們也在經(jīng)歷著文化沖擊,看到我這樣一個奇怪的生物體,穿著灰色的條紋牛仔褲、灰色的套頭毛衣、留著長長的卷發(fā)。車停下來,所有的人類乘客都下車來到沙漠,在那兒放下祈禱坐墊,向著圣城麥加獻上禱文。只有動物們和我還在車上。
我曾經(jīng)閱讀到,人如果不追隨宗教的道路,就像是兩條腿的動物。盡管我已經(jīng)研究、學習了許多不同的宗教,但仍然沒有清晰的道路。當這些虔誠的穆斯林在外面祈禱時,我感到自己在車里和同仁們在一起。
喀布爾曾經(jīng)是莫臥兒王朝(Mughal)至高無上的首都,一座美麗的城市。座落在一片高山平原上,被雪山所環(huán)繞。我知道這是阿富汗的首都,也是最重要的城市。這里,我與杰夫和拉姆齊會合。他們已經(jīng)到喀布爾一個星期了,渴望繼續(xù)旅行,沿著著名的主干路(Grand Trunk Road)去印度。我們計劃一起穿過開伯爾山口,進入巴基斯坦。一天清晨,我們來到汽車站,杰夫買好車票。但是,在上車前,所有的乘客都被要求向站在車外的移民局官員出示文件。杰夫和拉姆齊排在我前面,在通過檢查后,就上車了。但輪到我的時候,遇到了一些麻煩。一個官員收走了我的護照,把我領(lǐng)到辦公室。讓我沮喪的是,司機加速發(fā)動機,轟鳴著開走了,把我的票也拉走了。杰夫和拉姆齊拿著我的票上了車,沒有意識到我被落下了。另一個官員錯誤地填寫了我的出境日期。他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釋放了我。
我被困在喀布爾,考慮如何繼續(xù)行進。不可能攔車穿過開伯爾山口,那是一個聞名于世的無法無天的地方。我在旅行的過程中聽到過可怕的故事,講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邊境地帶有險惡的懸崖峭壁和好戰(zhàn)的部落,他們不接受法律。就像過去美國西部的居民,他們用上膛的來福槍和射擊解決爭端,把殺戮和搶劫作為生活方式。我聽說過客車在槍口的威脅下被攔截,乘客遭搶劫甚至被殺害,而汽車公司不得不付錢給部落首領(lǐng),以使他們的車免受暴力騷擾。我不知道這些故事有多真實,但這無疑不是去試驗的地方。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沒錢買車票,獨自漫步在喀布爾的街道上,我尋思著自己的命運。
白天就這樣過去了。隨夜晚而來的是刺骨的寒冷。我沒有暖和的衣服,也無處可去。滿月就像一塊冰一樣。我顫抖著坐在孤寂的路邊,閉上眼睛冥想,將口琴舉到唇邊,發(fā)自內(nèi)心地吹出一首曲子。一會兒,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個身材勻稱的年輕女子站在我面前,她深色的金發(fā)在冷風中飄舞。她同情地看著我?!斑@么冷的晚上,你沒有足夠的衣服不是要凍壞嗎?”她問。她閃閃發(fā)亮的藍眼睛看著我,我打著哆嗦,向她講述了發(fā)生的一切。
“我來自荷蘭?!彼p柔地回答,“但已經(jīng)在喀布爾生活了很多年。你可以跟我回家,今晚可以暖和暖和?!蔽腋屑さ馗吡恕?nbsp;
從冰冷的大街上,她領(lǐng)我穿過一道門,進入一個溫暖、美麗的房間。房間裝飾著金色和綠色的窗簾,有一個白色的沙發(fā),漂亮的餐桌椅。她請我坐在柔軟的沙發(fā)上,這是我離開海蘭德的家后就再沒有體驗過的,這一切仿佛已是前塵往事了。這個荷蘭女子邀請我到餐桌,她準備了涂著黃油的熱面包,烘烤的蔬菜,巧克力蛋糕作為甜點。我想,錯過汽車實際上是個隱蔽的祝福呢。
在輕松的交談后,她請我去睡覺?!澳阍诶涮炖镒四敲淳?,一定很累了?!彼I(lǐng)我穿過房間,那里有兩張床。“這是你的床,我睡在自己的臥室里?!?/p>
突然,從另一個房間里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男子。我的主人介紹了他?!斑@是我的保鏢。他是一個阿富汗戰(zhàn)士,很依順我?!蔽铱纯此A⒃谖颐媲暗凝嫶笊硇?。六英尺四英寸高的身體像座山,肢體上鼓鼓的肌肉就像石塊兒。長長的油膩的頭發(fā)像炭那么黑,蓬亂的絡(luò)腮胡遮住臉。我坐在自己的床上,阿富汗人坐在另一張上。他斜視著,用黝黑的眼睛盯著我的眼睛。他然后將拳頭舉過頭頂,咆哮著打了一個拖長的哈欠,身體散發(fā)著汗臭。我的主人繼續(xù)說:“他是我的保護者,我曾經(jīng)看見他一拳打碎了一個男人的頭。你現(xiàn)在睡吧?!彼┻^房間進入隔壁,在走出珠簾子以前,熄滅了燈?!拔一嘏P室了?!?/p>
那個阿富汗人是我的室友,而他在我身邊我感到足夠安全。房間非常溫暖舒適,當疲憊不堪的身體躺在床上時我覺得非常幸運。如果這個友善的女子不對我施以同情,我如何在寒風中生還?我拉起柔軟的毯子,舒舒服服地進入夢鄉(xiāng)。
幾分鐘后,我被女主人拉開房間簾子的聲音驚醒。她穿著一件透明的真絲睡衣。燃著香,輕緩的音樂播放著。她靠近我的床,在我耳邊講著甜言蜜語。“你這么年輕,這么好?!彼难劬Ρ磺橛c亮。她褪下睡衣,向我展示她全裸的身體,之后用手臂摟住我,將她噴香的身體壓在我身上。我驚惶失措,奮力集中在我此行的目的上。
“對不起,我不想要這個。請讓我睡覺?!蔽覒┣蟮?。她毫不畏懼,嘗試以各種方法激起我?!罢堊屛易约捍糁??!蔽抑荒苓@么喊。我痛苦不堪,像條冰涼的死魚一樣躺著。
在情欲的狂亂中,她對著我的耳朵輕語:“如果你不滿足我的要求,我的保鏢會打碎你的頭。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