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知道。他到這里時就是這副模樣?！?

雷布思想起坎迪斯跟他描述過的那個人：戴墨鏡，看上去像是車禍的受害者。顯然就是他。

“我想跟他談?wù)?。”雷布思說。

但是坎沃錫先帶著他在城里逛了一圈，開著她的車。她帶他去看了站街女郎通常工作的地方。當(dāng)時是上午，街上基本沒有什么活動。他向她描述了一下坎迪斯的外貌，她答應(yīng)會請手下留心。他們跟見到的幾個姑娘聊了聊。她們似乎都認(rèn)識坎沃錫，對她毫無敵意。

“她們跟你我并無不同?！彼贿呴_車離去，一邊對他說，“努力工作，養(yǎng)活孩子?！?

“或者養(yǎng)活她們的嗜好。”

“當(dāng)然?！?

“在阿姆斯特丹，她們有一個工會?！?

“但也幫不了那些被賣過去的可憐人?！笨参皱a在一個路口打了轉(zhuǎn)彎燈，“你確定那姑娘在他手里？”

“我覺得不是。有人知道一個薩拉熱窩的地址，那個地址對她來說很重要。有人把她從那里帶了出來?！?

“聽起來確實像是紅眼先生的作風(fēng)?！?

“而且也只有他能把她送回去。”

她瞧了他一眼：“他干嗎要這么做？”

車越開，周圍的景色越荒涼——廢棄的工廠、殘破不堪的樓房、坑坑洼洼的地面。正當(dāng)雷布思開始懷疑這地方的破敗程度已經(jīng)登峰造極之時，坎沃錫轉(zhuǎn)彎駛進一座舊車回收場的大門。

“你開玩笑吧？”他說。

三只阿爾薩斯狼狗圍在車邊跳躍和狂吠，頸上戴著三十英尺長的鎖鏈?？参皱a沒有理它們，繼續(xù)往前開。他們仿佛置身峽谷，兩邊都高聳著廢棄汽車壘成的搖搖欲墜的高墻。

“聽到?jīng)]有？”

雷布思聽見了巨大的撞擊聲。他們的車駛?cè)胍黄瑢掗煹目盏?，他看見一部黃色的起重機用吊臂搖搖晃晃地抓起一輛車，把它一次又一次地狠狠砸向另一輛支離破碎的車。有幾個男人站在安全距離之外抽煙，一臉無聊。被抓起的那輛車砸在一座車山頂端的那輛車上，把它完全撞癟了。碎玻璃散落在油污的土地上，仿佛黑絲絨上點綴的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