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羊羔一樣,警督?!庇质且粋€微笑,“被獻祭的那種。其實我不怪您,這只是您的職責所在。”
“您似乎非常寬容,林茲先生,對誰都可以寬宥。”
林茲謹慎地聳聳肩。“您知道布萊克的詩句嗎,警督?‘在不朽的永恒之中/我們彼此寬恕?!也灰姷媚軌?qū)捤∶襟w?!边@最后一句之中含有某種怨毒,他面部的肌肉隨著詞句而抽動了一下。
“因此您才安排律師來對付他們嗎?”
“‘安排’這個詞說得好像我是個打獵的一樣,警督。我們說的可是一家報社,他們有一個昂貴的律師團隨時聽召。我一個人跟他們較量怎么可能有勝算?”
“那為什么還要費這個工夫呢?”
林茲握緊雙拳狠狠地錘擊椅子兩邊的扶手?!斑@是原則問題,先生!”像這樣的情緒爆發(fā)在林茲身上實屬罕見,而且轉(zhuǎn)瞬即逝,但是憑雷布思見識到的幾次,就足夠使他確信林茲并不是沒有脾氣的……
“嘿!”柯斯汀·米德把腦袋探到他視線凝固住的方向。
“怎么了?”
她笑起來:“你神游天外了?!?
“還在天內(nèi)呢。”他回答。
她指著桌上的文件說:“這些就留在你這兒了,好嗎?如果你有任何問題……”
“好的,非常感謝。”雷布思站起身來。
“沒關(guān)系,我認識出去的路?!?
但雷布思堅持要送?!皩Σ黄?,我有一點,呃……”他用手在腦袋周圍繞圈。
“我不是說過嗎,時間長了就會受到影響?!?
他們穿過犯罪調(diào)查組的辦公室時,雷布思覺得有一雙眼睛盯著他們。比爾·普萊德站起身來,整整衣冠,躍躍欲試地想要認識這位女士。他長著一頭淺色的鬈發(fā),眼睫毛金黃而濃密;鼻子很大,鼻梁上長著雀斑;嘴很小,唇上留著姜黃色的八字須——他這個時髦趕得真有點畫蛇添足。
“很榮幸,”他說著,握住柯斯汀·米德的手,又轉(zhuǎn)向雷布思,“早知道,我倒寧可跟你換換手中的活兒呢?!?
普萊德在辦泰斯提先生那個案子:賣冰激凌的死在自己的貨車里,引擎還在轉(zhuǎn),車廂緊鎖,初步判斷為自殺。
雷布思護著柯斯汀·米德從普萊德身邊走過,腳步一刻不停。他想約她出去。他知道她沒有結(jié)婚,但猜想可能有個男朋友。雷布思思考著:她喜歡吃什么?法國菜還是意大利菜?這兩種語言她都會說?;蛘哌€是做一些中立的選擇:印度菜或者中國菜。也許她是素食主義者,也許她不喜歡下館子。要不去喝一杯?但是雷布思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喝酒了。
“……你覺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