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潘公困境(5)

新狄公案 作者:(美)朱小棣


狄公一行來到柜臺前付銀兩退房,掌柜傴僂著身子美言相送,諸如好運發(fā)財之類。狄公隨意道:“我只希望不再為諸事煩擾。”看著客棧掌柜一臉迷惑,狄公接著道:“那樣我便可以領悟道家真諦?!彼种赶驂ι夏鞘自姟?/p>

客棧掌柜笑道:“原來客官是道這詩,在下也甚為羨慕那道士云游四海的日子,這詩便是他七日前留于客棧的。他確是個博學之人。雖據(jù)說已有七旬年紀,然鶴發(fā)童顏,看上去不過五旬上下。他每年都到小店一住,卻不與他人多言?!?/p>

“這日子確令人羨慕?!钡夜燮鹈理?,走出客棧。

那名商旅屋宅位于城東北角。狄公一行到時見兩名衙役守在前門口,洪亮便遞上蓋有官府印璽的大紅名帖,狄公又拿出潘縣令的委托信函道:“我受潘縣令囑托負責調(diào)查此案。”兩名衙役對視一眼,躬身行禮,恭敬地打開了門。

狄公被領進膳房,那便是尸體被發(fā)現(xiàn)之處。一陣冷風襲來,狄公轉(zhuǎn)身瞥一眼那微開的窗戶,便聽身后衙役道:“大人,我將窗戶打開,放些新鮮空氣進來,換了這污濁之氣?!钡夜媛顿澷p之意,心想這年輕人還算得聰明。狄公轉(zhuǎn)身問道:“這兇案是何時由誰人告發(fā)?”

“是東北角的保長。潘縣令那日沒上早衙,錄事便將細末記下交給潘縣令過目,他便將我們和一名仵作一同派來。只見受害者手握一把菜刀,躺在血泊中。她腕部血管被割破,她的睡袍以及膳房地面全是鮮血。仵作試圖抬起她的臂膀,卻發(fā)現(xiàn)已完全僵硬,遂推測她死于

發(fā)現(xiàn)女尸的膳房里,一陣冷風從窗口襲來。當冷風再次襲進,狄公恍然大悟,找到了破案的線索。

午夜前。我在膳房中勘察時,發(fā)現(xiàn)丟了一把菜刀,圍觀鄰里說那刀就握于尸體手中。據(jù)說她丈夫半月前外出謀生去了,臨行前拜托鄰里朋友幫忙照看。每日上午,她會與鄰家的婦人一同上街閑逛,尸體便是被那幫婦人發(fā)現(xiàn)。哦,差點忘了一事,案發(fā)時門敞開著,我在門背后發(fā)現(xiàn)了一把折扇。”

狄公背手于房中踱步,衙役盡數(shù)說得清楚,狄公遂沒再問。又來窗前向外望出去,一陣冷風迎面吹過。登時,狄公眼睛一亮:“我怎能忘了如此重要的細節(jié)?!庇洲垌毾萑氤了肌?/p>

半刻,狄公撩袍離開屋宅,洪亮、陶甘緊隨其后。狄公一臉嚴肅,兩人均不敢言語,免得擾亂老爺思緒。狄公深吸一口氣,暫且擱下這千頭萬緒,雇了一輛馬車,吩咐車夫穿城,徑直去往典當鋪家。

少頃,狄公一行便來到典當鋪宅邸前,洪亮叩響府門,出示狄公大紅名帖,一見著官印,那掌柜便雙膝跪下,俯身叩首。狄公道:“這既非公堂,我也非你縣令。不必行此拘禮,快快起身。我受潘縣令囑托前來勘察你案,還望你告予我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p>

掌柜起身,弄齊衣袍便道:“遵命,大人!小的真希望從沒將他收作房客?!?/p>

狄公不經(jīng)意問道:“那書生睡在前房,是有些古怪?!?/p>

掌柜臉抽動一下,道:“大人真可謂神人,竟是無所不曉。事情的緣由是這樣的。三個月前,我兒媳說隔壁那年輕書生每晚都研習至深夜,每日午夜都聽得他在房中背書。當時他倆都用了后屋做臥房,賤荊遂提議將兒媳移至前房居寢,以免他們暗生情愫。大人也知道,要個寡婦守節(jié)并不容易,我雖不是儒門弟子,卻不希望我兒九泉下還被扣頂綠帽子。于是將兒媳移至前房,可誰想那惡棍也跟著搬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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