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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經濟學在中國本土的驗證(上):道德的感通(6)

中國經典經濟學 作者:鐘永圣


 

12.正知正見 不為淺俗之論所惑

太常少卿祖孝孫奏所定新樂。太宗曰:“禮樂之作,是圣人緣物設教,以為撙節(jié),治政善惡,豈此之由?”御史大夫杜淹對曰:“前代興亡,實由于樂。陳將亡也為《玉樹后庭花》,齊將亡也而為《伴侶曲》,行路聞之,莫不悲泣,所謂亡國之音。以是觀之,實由于樂。”太宗曰:“不然,夫音聲豈能感人?歡者聞之則悅,哀者聽之則悲。 悲悅在于人心,非由樂也。將亡之政,其人心苦,然苦心相感,故聞之則悲耳。何樂聲哀怨,能使悅者悲乎?今《玉樹》、《伴侶》之曲,其聲具存,朕為公奏之,知公必不悲耳?!鄙袝邑┪赫鬟M曰:“古人稱: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樂在人和,不由音調。”太宗然之。

貞觀七年,襄州都督張公謹卒。太宗聞而嗟悼,出次發(fā)哀。有司奏言:“準陰陽書云:‘日在辰,不可哭泣?!艘嗔魉姿伞!碧谠唬骸熬贾x,同于父子,情發(fā)于中,安避辰日?”遂哭之。

13 .上畏皇天 下懼群臣 謙德之效

貞觀二年,太宗謂侍臣曰:“人言作天子則得自尊崇,無所畏懼,朕則以為正合自守謙恭,常懷畏懼。昔舜誡禹曰:‘汝惟不矜,天下莫與汝爭能;汝惟不伐,天下莫與汝爭功。’又《易》曰:‘人道惡盈而好謙?!矠樘熳?,若惟自尊崇,不守謙恭者,在身倘有不是之事,誰肯犯顏諫奏?朕每思出一言,行一事,必上畏皇天,下懼群臣。天高聽卑,何得不畏?群公卿士,皆見瞻仰,何得不懼?以此思之,但知常謙常懼,猶恐不稱天心及百姓意也。”魏征曰:“古人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副菹率卮顺Vt常懼之道,日慎一日,則宗社永固,無傾覆矣。唐、虞所以太平,實用此法?!?/p>

14.仁義治國 國祚綿長

自古以來,國之興亡不由蓄積多少,惟在百姓苦樂。 貞觀元年,太宗曰:“朕看古來帝王以仁義為治者,國祚延長,任法御人者,雖救弊于一時,敗亡亦促。既見前王成事,足是元龜。今欲專以仁義誠信為治。望革近代之澆薄也?!?/p>

貞觀二年,太宗謂侍臣曰:“朕謂亂離之后,風俗難移,比觀百姓漸知廉恥,官民奉法,盜賊日稀,故知人無常俗,但政有治亂耳。是以為國之道,必須撫之以仁義,示之以威信,因人之心,去其苛刻,不作異端,自然安靜,公等宜共行斯事也。”  

貞觀十三年,太宗謂侍臣曰:“林深則鳥棲,水廣則魚游,仁義積則物自歸之。人皆知畏避災害,不知行仁義則災害不生。夫仁義之道,當思之在心,常令相繼,若斯須懈怠,去之已遠。猶如飲食資身,恒令腹飽,乃可存其性命?!蓖醌曨D首曰:“陛下能知此言,天下幸甚!”

 15.君子慎言 杜絕歧義流弊

貞觀二年,太宗謂侍臣曰:“朕每日坐朝,欲出一言,即思此一言于百姓有利益否,所以不敢多言?!苯o事中兼知起居事杜正倫進曰:“君舉必書,言存左史。臣職當兼修起居注,不敢不盡愚直。陛下若一言乖于道理,則千載累于圣德,非止當今損于百姓,愿陛下慎之?!碧诖髳?,賜彩百段。

貞觀八年,太宗謂侍臣曰:“言語者,君子之樞機,談何容易?凡在眾庶,一言不善,則人記之,成其恥累,況是萬乘之主?不可出言有所乖失。其所虧損至大,豈同匹夫?我常以此為戒。隋煬帝初幸甘泉宮,泉石稱意,而怪無螢火,敕云:‘捉取多少于宮中照夜?!惧崆矓?shù)千人采拾,送五百輿于宮側,小事尚爾,況其大乎?”魏征對曰:“人君居四海之尊,若有虧失,古人以為如日月之蝕,人皆見之,實如陛下所戒慎?!?/p>

貞觀十六年,太宗每與公卿言及古道,必詰難往復。散騎常侍劉洎上書諫曰:“臣聞皇天以無言為貴,圣人以不言為德,老子稱‘大辯若訥’,莊生稱‘至道無文’,此皆不欲煩也。是以齊侯讀書,輪扁竊議,漢皇慕古,長孺陳譏,此亦不欲勞也。 且多記則損心,多語則損氣,心氣內損,形神外勞,初雖不覺,后必為累。須為社稷自愛,豈為性好自傷乎?”

太宗手詔答曰:“非慮無以臨下,非言無以述慮。比有談論,遂至煩多。輕物驕人,恐由茲道。形神心氣,非此為勞。今聞讜言,虛懷以改?!?/p>

16.方圓在器 治亂在人

貞觀二年,太宗謂侍臣曰:“古人云‘君猶器也,人猶水也,方圓在于器,不在于水。’故堯、舜率天下以仁,而人從之;桀、紂率天下以暴,而人從之。下之所行,皆從上之所好。至如梁武帝父子志尚浮華,惟好釋氏、老氏之教;武帝末年,頻幸同泰寺,親講佛經,百寮皆大冠高履,乘車扈從,終日談論苦空,未嘗以軍國典章為意。及侯景率兵向闕,尚書郎以下,多不解乘馬,狼狽步走,死者相繼于道路。武帝及簡文卒被侯景幽逼而死。孝元帝在于江陵,為萬紐于謹所圍,帝猶講《老子》不輟,百寮皆戎服以聽。俄而城陷,君臣俱被囚摯。庾信亦嘆其如此,及作《哀江南賦》,乃云:‘宰衡以干戈為兒戲,縉紳以清談為廟略?!耸乱嘧銥殍b戒。朕今所好者,惟在堯、舜之道,周、孔之教,以為如鳥有翼,如魚依水,失之必死,不可暫無耳?!?/p>

17.重農務本 安人寧國

貞觀二年,太宗謂侍臣曰:“凡事皆須務本。國以人為本,人以衣食為本,凡營衣食,以不失時為本。夫不失時者,在人君簡靜乃可致耳。若兵戈屢動,土木不息,而欲不奪農時,其可得乎?”王珪曰:“昔秦皇、漢武,外則窮極兵戈,內則崇侈宮室,人力既竭,禍難遂興。彼豈不欲安人乎?失所以安人之道也。亡隋之轍,殷鑒不遠,陛下親承其弊,知所以易之。然在初則易,終之實難。伏愿慎終如始,方盡其美?!碧谠唬骸肮允且?。夫安人寧國,惟在于君。君無為則人樂,君多欲則人苦。朕所以抑情損欲,克己自勵耳?!?/p>

貞觀二年,京師旱,蝗蟲大起。太宗入苑視禾,見蝗蟲,掇數(shù)枚而咒曰:“人以谷為命,而汝食之,是害于百姓。百姓有過,在予一人,爾其有靈,但當蝕我心,無害百姓。”將吞之,左右遽諫曰:“恐成疾,不可?!碧谠唬骸八揭茷碾薰?,何疾之避?”遂吞之。自是蝗不復為災。

貞觀五年,有司上書言:“皇太子將行冠禮,宜用二月為吉,請追兵以備儀注?!碧谠唬骸敖駯|作方興,恐妨農事。”令改用十月。太子少保蕭瑀奏言:“準陰陽家,用二月為勝。”太宗曰:“陰陽拘忌,朕所不行。若動靜必依陰陽,不顧理義,欲求福祐,其可得乎?若所行皆遵正道,自然常與吉會。且吉兇在人,豈假陰陽拘忌?農時甚要,不可暫失。”

貞觀十六年,太宗以天下粟價率計斗值五錢,其尤賤處,計斗值三錢,因謂侍臣曰:“國以民為本,人以食為命。若禾黍不登,則兆庶非國家所有。既屬豐稔若斯,朕為億兆人父母,唯欲躬務儉約,必不輒為奢侈。朕常欲賜天下之人,皆使富貴,今省徭賦,不奪其時,使比屋之人恣其耕稼,此則富矣。敦行禮讓,使鄉(xiāng)閭之間,少敬長,妻敬夫,  此則貴矣。但令天下皆然,朕不聽管弦,不從畋獵,樂在其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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