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杉把照片用報紙卷起,放在了衣柜的頂上。她作出了決定,又把桌上的木鴿也放在了衣柜頂上,盡管她的淚水已經(jīng)滴在木鴿上。
3
穆杉和秦川來到民政局的大門口。秦川幸福地看看穆杉,穆杉回以一個微笑。兩人來到登記處的門口,他們看到辦公室門上掛著一塊兒“今日例行政治學(xué)習(xí),不辦公”的小牌子。
秦川笑著對穆杉說:“真不巧,趕上政治學(xué)習(xí)了。那,咱們就明天吧?!?/p>
穆杉點點頭。兩人歪著腦袋想著下一步,于是在秦川的提議下,去逛街了。半天光景一晃就過去了,穆杉收獲了連衣裙,而她也給秦川買了一件的確良的襯衫。兩人拎著幾個服裝袋路過小吃店。
“這個應(yīng)該就是我的兩個山西戰(zhàn)友常夸的他們家鄉(xiāng)的小吃。今天咱們就吃一次,看看有沒有他們說的那么好吃?!鼻卮ㄐχ钢罢局浴毙〕缘?。
然而,這時穆杉卻觸景生情,國棟帶她來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秦川發(fā)現(xiàn)穆杉有點發(fā)愣:“看什么呢?”
“沒什么,進去吧?!蹦律几卮ㄟM了小吃店。
店內(nèi)生意紅火,座無虛席。在服務(wù)員的提醒下,兩人走到快吃完的一桌等候。那坐著兩男一女三個人,正面對著他們的像是一對情侶,那女的給男的喂了一口,男的憨憨地笑了。
秦川問道:“同志,你們是快吃完了,是嗎?”
那位女孩點點頭,立刻招呼秦川他們等一小會就成。
“穆杉,過來吧?!鼻卮ê暗?。
穆杉一過來,就看見國棟正抬起頭看向她。她掃了一眼那三人,立刻明白是國棟和他的妹妹。她覺得觸電一般,四目相對,兩人一時都不知說什么,尷尬地以微笑問候。而一旁的國英和向陽也奇怪地看著他們。國棟趕忙起身。
“是你!你們坐吧。向陽,快起來。”國棟說道。
“別,你們快坐下吃吧?!鼻卮ㄕf道,歪著頭問穆杉,“你們認識啊?”
穆杉回答是同事。
秦川伸出手與國棟相握:“真巧。你好,我叫秦川,是她的未婚夫。”
國棟張羅著讓座,只聽見穆杉說了句“不用了”。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出走了,秦川跟國棟點點頭,馬上跟了上去。國棟傷感地看著穆杉,直到她從他的視野中消失。國英伸手在二哥眼前晃動。
“二哥,她就是——‘真由美’?”國英問道。
秦川看出穆杉是在逃避那個叫國棟的青年,但又不知怎么開口問。穆杉極力掩飾自己激動的情緒。他聽見穆杉的解釋:“剛才那兒,人太多了。前面有家飯店,環(huán)境挺好的,我們?nèi)ツ莾喊伞薄?/p>
秦川同意地點頭,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走向不遠處的一家大飯店。然而,等兩人落了座,秦川看看菜單,看看穆杉,而穆杉看看窗外,又看看秦川,兩人也一時找不到話題,有些尷尬。
“你喜歡狗嗎?”秦川突然說。
穆杉愣了一下回答:“嗯,喜歡溫馴的?!?/p>
“我們部隊的狼狗訓(xùn)練得都很溫馴?!?/p>
秦川說起了一個軍犬的故事:他們部隊有只叫“閃電”的軍犬,是個戰(zhàn)功顯赫的戰(zhàn)士呢,和一直帶它的老兵感情特別好,像兄弟一樣,形影不離。那個老兵要退伍了,閃電似乎也感受到了,整天都在他的身邊。老兵離開部隊的那天,接管閃電的新戰(zhàn)士,一不留神,閃電就從他的手中掙脫了。閃電沖出大門,一口氣跑了三十多公里,當(dāng)追到車的時候,它也累得倒下了。老兵沖下車緊緊抱著它,哭了,閃電也流下了眼淚。老兵走后,它情緒低落,不思飲食,身體徹底垮了。后來聽說閃電得了腦炎,最終還是走了。閃電死后,這個故事越傳越神奇,有人說它的腦炎就是想那個老兵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