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雷凱特猛地一把攫住他頭發(fā),使勁將頭往后一拉,露出他的喉嚨。提利昂感覺出刀鋒冰冷地吻著下巴?!胺蛉?,要不我給他放點血?”
“殺了我,真相也就永遠埋沒。”提利昂喘息著說。
“讓他說完。”凱特琳?史塔克下令。
庫雷凱特很不情愿地放手。
提利昂深吸一口氣?!案鶕?jù)小指頭的說法,我是怎么拿到他匕首的?告訴我?!?/p>
“你在喬佛里王子命名日那天的比武大會上,打賭贏了他?!?/p>
“是在家兄詹姆被百花騎士刺下馬的時候。這就是他的故事,對不對?”
“是的。”她坦承。她的眉間閃過一抹疑慮。
“騎兵!”
尖叫聲自上方的風(fēng)蝕山脊間傳來。休息之前,羅德利克爵士派拉利斯爬上去守望。
一時之間大家全愣住了。凱特琳?史塔克是第一個采取行動的人。“羅德利克爵士,維里爵士,請你們趕快上馬備戰(zhàn),”她喊道,“把其他馬牽到后面。摩霍爾,你負責(zé)看守犯人……”
“給我們武器!”提利昂一躍起身,抓住她的手,“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p>
提利昂看得出她知道他說得對,高山氏族部落才不管貴族間的糾葛——不管殺史塔克還是蘭尼斯特家,都會像自相殘殺一樣毫不留情。他們或許只會放過凱特琳,因為她還年輕,可以替他們傳宗接代。明知如此,她仍舊猶豫不決。
“我聽見他們了!”羅德利克爵士大喊。提利昂側(cè)耳傾聽,果然聽到十來匹馬的蹄聲快速逼近。突然間大家都行動起來,有的抽出武器,有的朝坐騎跑去。
拉利斯連跑帶跳地翻下山脊,碎石如雨般朝他們?nèi)鰜怼K蠚獠唤酉職獾靥絼P特琳?史塔克面前。他生得很丑,滿頭鐵銹色的亂發(fā)從錐形鋼盔下方爆出?!拔铱吹蕉畟€,可能有二十五個,”他氣喘吁吁地說,“我猜是白蛇部或月人部。夫人,路上一定有斥候……躲起來觀察……他們早發(fā)現(xiàn)了我們?!?/p>
羅德利克?凱索爵士已經(jīng)上馬,手握長劍。摩霍爾蹲伏在一塊巨石后,雙手握住他的鐵尖長矛,牙間咬著一把短刀。“喂,唱歌的,”維里?渥德爵士叫道,“過來幫我穿盔甲?!瘪R瑞里安僵在原地,抱緊他的木頭豎琴,臉色像牛奶一般蒼白。結(jié)果是提利昂的仆人莫里斯跳起來,上前幫騎士穿上護甲。
提利昂抓著凱特琳?史塔克不放?!澳銊e無選擇,”他告訴她,“我們有三個,你還得浪費第四個人作看守……眼下,四個人足以決定全體生死?!?/p>
“向我保證事后你會歸還武器?!?/p>
“你要我的保證?”馬蹄聲越來越大,提利昂嘻嘻笑道,“唉,那有什么問題,夫人,我以蘭尼斯特的榮譽為名……向你保證?!?/p>
他原以為她會朝自己吐口水,結(jié)果她只丟下一句:“把武器給他們?!北憧觳诫x開。羅德利克爵士把杰克的武器連劍帶鞘丟還給他,然后調(diào)轉(zhuǎn)馬頭投入戰(zhàn)斗。莫里斯自己弄了張弓和一筒箭,單膝跪在路上。他射箭比用劍在行多了。波隆則騎馬過來,給了提利昂一把雙刃斧。
“我沒用過斧頭?!蔽淦髟谑值母杏X怪異而陌生。它的握柄很短,斧刃則極重,前端還有根嚇人的尖釘。
“就當(dāng)是劈柴?!辈∵呎f邊從背上的鞘里抽出長劍。他啐了口唾沫,飛奔至契根和羅德利克爵士旁邊。維里爵士也上馬加入他們,一邊撥弄著他那頂開了條細眼縫,上面插了根黑絲羽毛的金屬鍋形頭盔。
“木頭可不會流血。”提利昂自言自語。沒有盔甲,他覺得自己好像沒穿衣服。他環(huán)顧四周,想找塊石頭,最后跑到馬瑞里安躲著的地方。“靠過去一點。”
“走開!”男孩朝他尖叫,“我是唱歌的,打打殺殺跟我無關(guān)!”
“怎么,不想冒險啦?”提利昂抬腳踢他,直到他不敢拖延,乖乖爬開。一個心跳的間隔之后,敵人便騎馬沖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