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飛來橫財
一路上,白筱都處于極度不安中。她不知道幫別人自殺,到底對不對。
鄒博以為白筱還在為楊遺珠的悲慘命運而黯然神傷,他說了N個笑話也沒辦法逗白筱開心。
于是,鄒博拿出了殺手锏:白筱,我?guī)闳コ院ur。
吃是我們獲得快樂的最快捷方式。
白筱喜歡吃海鮮,尤其是種種奇怪的魚類。她懷疑自己前世是一只貓。
他們提前下車了,來到市區(qū)一家海鮮店前。
鄒博拿出錢包,瞄了瞄,覺得還是再取點錢比較靠譜。
都說不快樂的女生都特能吃,鄒博覺得以白筱魂不守舍的程度,會吃得他錢包家徒四壁如同毛坯房。
兩人來到了一家銀行。
白筱坐在大廳的椅子上休息。
鄒博一人去了自動取款機。
白筱足足等了一刻鐘,抬頭發(fā)現(xiàn)鄒博還在ATM機前。她記得剛才機器那邊并沒有多少人排隊等候。
那么鄒博怎么會取錢取了這么久呢?
白筱善解人意地想到:可能是他去取錢,發(fā)現(xiàn)卡里的錢不夠,又不好意思找白筱借銀行卡,也不好意思告訴白筱自己錢不夠,便打了電話找人立刻打點錢到他卡上吧。
想到這里,白筱起身,走到了鄒博身后,溫柔地說:我肚子好像不太舒服,要不今天不吃了,改天再來吧。
這么一句柔情四溢的解圍話,卻嚇得鄒博猛地一轉身,面色蒼白。
他慌慌張張地說:“噢,噢,沒事,你去那邊等著我吧,馬上就好。”
白筱很聽話地點點頭,又回到了銀行里面的大廳。
就在她轉身的一剎那,她看到機器里吐出了一疊錢,至少也有5000元。鄒博抓起來就塞進了錢包。
白筱頓時知道:為什么鄒博取錢要支開她,也許是怕她看到他卡里的錢或者卡的密碼。
白筱識趣地轉過身,心里不那么痛快。
她黑著臉,跟著鄒博去了海鮮店。
這個世界最烏鴉嘴的神人,就是墨菲。因為大家都躲不過惹不起墨菲定律。
比如:當你遇到一件不順心的事情后,一定會接二連三地遇到其他不順心的事。
白筱“殺”了人,看到男朋友取錢需要自己回避,然后她想吃頓海鮮緩解一下情緒,結果:吃出了一根頭發(fā)。
誰吃飯沒吃到過頭發(fā)呢?吃什么食品都可能惴惴不安,吃飯吃出頭發(fā)就像走路摔跤談戀愛失敗那樣:很正?!?/p>
白筱皺著眉頭正要捻出頭發(fā),卻被鄒博制止了。
鄒博叫來了服務員。
白筱膽小怕事,不想叫服務員——誰知道別人會不會反咬一口呢?再說她覺得今天做什么事都不太順利。
良民都膽小怕事,所以,壞人才越來越囂張。
服務員來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妹,臉色蠟黃,卻涂著綠色眼影。頭發(fā)很臟很油膩,卻全部梳到腦后,扎成了一個小花苞,更顯得油光可鑒。
服務員有很濃的眉毛。據(jù)說眉毛過濃的人,脾氣都不好。
有什么事嗎?濃眉毛服務員前后八著腿,歪著身體問道。
鄒博指了指白筱面前一盤清蒸魚,又粗又長的頭發(fā)橫亙其中。
濃眉毛服務員看了看頭發(fā),不屑地說道:我以為多大的一個事兒呢!就一根頭發(fā)呀?她邊說邊捻起頭發(fā),又小聲地嘀咕了句:少見多怪。
那高貴的神情,高傲的語氣,讓白筱深深自卑了:看,別人果然覺得是件芝麻小事,頓時白筱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覺得自己這個顧客就像某個星座的人一樣吹毛求疵……
鄒博一把握住了濃眉毛正在捻頭發(fā)的手,呵斥道:叫你們經(jīng)理來吧。
白筱趕緊擺手說道:算了算了。
濃眉毛的性格卻剛烈得很,怒斥鄒博:你捏著我的手干嗎?你想吃我豆腐?。?!
過早闖蕩社會的不良女生,果然是彪悍。
濃眉毛這么一吼,所有的顧客立刻聚焦他們這一桌。
白筱覺得難為情極了,被圍觀的感覺,太像猴子。
她小聲對鄒博說: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曾有見義勇為壯舉的鄒博,脾氣當然也不會太好,也不會因此就算了。因為他信奉的是該出手時就出手。
他出手了——一巴掌甩了出去。
——是拍桌子,不是拍濃眉毛的臉。
三分鐘后,一個保安過來了。濃眉毛拉著保安哥哥的手,哭哭啼啼凄凄慘慘地控訴:自己被捏了手……那曖昧嬌羞的模樣,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們有奸情。雖然保安儼然是婚男的氣場。
這個年月,當個服務員都要找個靠山。女孩子真是不好混世道,怪不得總有女孩不愿出來工作。
意圖英雄救美的保安惡狠狠地瞪了鄒博一眼。
鄒博掏出了1000元錢拍在桌子上,讓女服務員把頭發(fā)吃掉。
氣氛有些僵持,原本氣勢洶洶的保安也猶豫了。
最后,女服務員噙著淚水,從自己頭上奮力扯掉了一根頭發(fā),然后生吞了。咽下口水,她悲憤地沖著白筱吼道:“你滿意了?”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每當女人受罪時,總會迅速找另一個女人做假想敵。白筱被問得一頭霧水,這根本就不是她的意思呀!
白筱吃飯的心情蕩然無存,很不開心地走出了餐廳。
鄒博卻一直在旁邊追問道:“你開心沒?誰讓她欺負你,讓你不開心,我就會讓她不開心的?!?/p>
白筱心里感到特別難受,特別委屈。
今天的鄒博,為什么和自己以前認識的那個男生,不一樣呢?
這么一點小事,至于花錢出氣侮辱他人嗎?
鄒博讓人很陌生,仿佛一夜之間就變得敏感而膨脹。
白筱一貫平和的內(nèi)心,漸漸感到這個世界不那么心平氣和。
和鄒博吃完飯后,白筱想回學校,她需要一個人呆一會兒。
她的心情如此糟糕。
她殺了一個想死的嬰兒,她不知道這種極端的成全是否是另一種極端的善良。
白筱心亂如麻,她的全套世界觀都在被顛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