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南緊抓著方向盤,看著后視鏡,不停地大幅度打著方向盤,車身在劇烈地震動,這么強烈的沙塵暴,要不是“沙漠王”底盤高,恐怕早就被掀翻了。
車身晃動得越來越厲害,袁森把安全帶牢牢地捆在身上,即便如此,他依然感覺到世界一片天昏地暗,整個人呈三百六十度旋轉(zhuǎn)。
突然,袁森大叫一聲,“巴依和庫爾班礦長的車不見了,車燈也滅了——”
王中南咬著牙,面目猙獰地打方向盤,推擋,死死盯著前方。而這時,車窗外的世界突然變得一片漆黑,颶風(fēng)的嘶吼聲讓車中的兩個人喪失了一切聽覺,他們什么聲音都聽不到了。
王中南與袁森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接著袁森耳朵一陣刺痛,黃沙兜頭兜臉地傾注進來,車廂里的燈也瞬間被擊滅了。
世界陷入死一般的寧靜,車廂外的滔滔風(fēng)聲越來越遙遠,袁森感覺到意識越來越模糊,漸漸失去知覺。
袁森是被王中南搖醒的,他渾身都是黃沙,脖子以下都被埋在沙里,四肢冰涼,動彈不得。王中南正順著脖子將他身邊的沙子扒開,袁森漸漸呼吸順暢起來,沙子扒到胸口以下,王中南突然掄起車上的修理扳手,將“沙漠王”前視玻璃擊碎。
頂上的沙子又兜頭蓋下來,袁森咬著滿嘴沙子罵了聲,可是天卻突然亮了起來。王中南從車頭上爬出去,又把袁森也拖了出來。
袁森的身體從集沙里出來,四肢僵硬得厲害,木木的喪失知覺,他怎么使勁都沒感覺。王中南嫻熟地幫他摩擦手腳,過了十幾分鐘,他的手腳漸漸有了一點熱度,太陽也漸漸升了起來。
王中南在袁森背上拍了一把,道:“好了,可以站起來了?!?
袁森這才注意到,他們正處在一座大沙包頂上,“沙漠王”被黃沙埋葬,剛才王中南敲碎了前視玻璃,一部分黃沙陷了進去,才使得車頭露出了一點點。袁森嘀咕一聲,“好大的風(fēng)沙啊!”
王中南沖袁森憨厚地一笑,道:“這只是魔鬼打的一個噴嚏而已,你如果去過那個地方,才知道什么叫恐懼。不過這次還好,要不是黃沙把我們的車子埋起來,恐怕我們都要被風(fēng)暴撕碎了。”
袁森道:“巴依和庫爾班礦長呢?”
王中南搖頭,道:“我剛才仔細觀察過沙包四周,沒有看到‘沙漠王’的影子,可能他們也被埋起來了。你的身體現(xiàn)在恢復(fù)了吧,我們分開找?!?
于是,王中南和袁森兩人一南一北走下沙包,一直朝前走去。巨大的沙塵暴推著沙丘往前移動,昨夜來時的路早已被沙丘覆蓋,不留一點痕跡,他們現(xiàn)在的尋找只能圍著大沙包展開。
如果他們沒有被埋起來,天知道這魔鬼一般的沙塵暴將他們吹去了哪里?
袁森不知道王中南那邊情況怎樣,王告訴他,以大沙包為中心,如果看不到沙包了,就趕緊往回走。大量的食物給養(yǎng)都放在巴依的那輛車上,沒有食物和水,一旦在這浩瀚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里迷路,那就意味著死亡的降臨。
袁森還是第一次面對如此浩大的沙漠,無數(shù)的沙包星羅棋布,大大小小,延綿到視線盡頭。天空的邊緣,是直插入云霄的冰山雪峰,晶瑩剔透潔白無暇。
大沙漠里晝夜溫差極大,往往是晚上能夠降溫到零下幾十度,白天氣溫卻能逼近零上四十多度。
現(xiàn)在太陽掛在頭頂上暴曬,袁森身上的汗水油一樣往下淌,走了幾公里,就口干舌燥的,渾身乏力。
與王中南分開時,王還強調(diào),找巴依和庫爾班礦長是首要任務(wù),但是如果找不到,那么就要想辦法找水。如果沒有水,他們在大沙漠里肯定活不了三天,必然會脫水死亡。
袁森朝著北方,越走越遠,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茫茫黃沙,就連天空的顏色都是灰蒙蒙的。走在沙子上,鞋板都燙得要燒起來,他現(xiàn)在真實地感覺到,水是多么好的東西。如果現(xiàn)在誰能給他喝一瓶子水,他肯定會對那個人感激涕零,不,哪怕只是一口水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