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你們陪那兩位貴客進門，”阿大湊近他，神秘地壓低了聲音，“還不到兩分鐘，突然之間，我看到一大串狐貍，仿佛受了驚嚇，從戲館里一溜煙地跑出來。”

“瞎三話四，”杜月笙聳肩笑笑，“這么大一個城里面那兒來的狐貍，笑話。”

“千真萬確的?。　卑⒋笪愕睾捌饋?，然后左右一看，又在悄聲說，“我起先被它們嚇一大跳，連忙跑出大門去追。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一串狐貍跑到斜對面那爿當鋪里去了?！?

“那么，”杜月笙還在跟他開玩笑，“你就該追進當鋪里去看呀！”

“當鋪老早打了烊，”阿大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親眼看到，它們一只只地往當鋪門上撲，撲一下，就不見了一只?！?

“大白天見鬼了！”但是，聽他說得那么活靈活現(xiàn)，杜月笙回念一想，阿大是個老實人，連黃老板都夸贊過他，從來不說謊話，也不說一個字的廢話，他有什么理由要編這一套鬼話呢？

“阿大，”杜月笙輕聲安撫他說，“我看你是太辛苦了，一時看花了老眼?！?

“絕對不是?！卑⒋髷嗳环裾J，并且提出反質(zhì)：“我怎么可能接連兩次都看花了眼睛？”

“不管怎樣，”杜月笙累了一天，稍微有點不耐煩地說，“這種事情就擺在自己心上好了，用不著說給別人聽?！?

“我只說給你聽，杜先生?！卑⒋笳嬲\地說，“杜先生，你是黃老板和老板娘最看重的人。我跟你說說就是，在老板、老板娘面前，我這個話是不敢說的。杜先生，你知道不知道，我們老共舞臺原來有個狐仙洞？”

“這個--我不知道。”

“老共舞臺如此地好生意，都是靠著狐仙好法力??！”

“?。空嬗羞@事？”

“如今狐仙統(tǒng)統(tǒng)跑掉，依我看，老共舞臺的旺氣也就跟著跑了。”

“別瞎說。”杜月笙攔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