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傀儡子、關(guān)節(jié)病與昏了頭的父親大人01

繆斯超市 作者:春樹


JAM

ZEN是日本人,姓おぐら,中文譯法為小倉,閨名“靜”字。ZEN指代號,與禪宗佛教無關(guān)。事實上,ZEN從未信奉任何教義,不理哲學(xué),也甚少聽說道理。ZEN是日本女人,生于長崎長于長崎,受最傳統(tǒng)的日本式教育,在其他本島居地中,ZEN還曾經(jīng)偏愛吉野。而對于長崎這座城,世襲的恪守成規(guī)和自明治時期以來便愈走愈激的西化作風(fēng),總會使得ZEN深感尷尬和躁氣。

在新和舊、東方和西方雙重文化撞擊中長大的おぐら,不自覺地在個性里培養(yǎng)了修忍的稟性。而她的趣味和品好也不自覺地具備了傳統(tǒng)與新潮交織融合的類現(xiàn)行社會發(fā)展特質(zhì)。 舉例說,おぐら自幼好讀書,10歲起接觸了大量的古典文學(xué),傾倒于《雨月物語》、西行的和歌集《山家集》,喜愛上田秋成,至于松尾芭蕉、荒木田守武及至小林一茶等的俳諧連歌名段也是諳熟于心,信口即吟。青春期往后,おぐら喜歡的作家急轉(zhuǎn)為內(nèi)田春菊和團鬼六。內(nèi)田春菊以漫畫起家,1993年出版的自傳性小說《Father Fucker》,痛訴15歲遭繼父侵害的過程,おぐら在這本小說中似乎找到了自我價值,并且看透了“戕害”及“洞穿”這樣的事。團鬼六更是舉世聞名的擅長描寫SM的官能作家,把亦是根脈深遠的捆綁文化推揚到了極致。 另起一例,雖然在上一個例子中小倉靜浸溺浩瀚文藝,并不表示其木訥沉悶,甚或書卷氣的一星半點。體育健將、紅顏禍粉、追風(fēng)少女、卡哇依幾種身份亦不曾在她身上流失。擅長體育的小倉靜在中學(xué)時期交友無多,原因除了高攀者自認(rèn)低下外,她的刁鉆刻薄、反復(fù)無常也是一道難以祛除的阻障。公元1996年1月至7月間,17歲的小倉靜參與了興和公園的夯樁工程,以起沙包之力引得滿堂喝彩,騷使在場眾男寡女零星孌童意欲一親再親芳澤,這也是小倉靜一生乃至小倉家族歷代社交史上的極勝巔峰之作。

同一年的成人儀式上,小倉靜向族人及其余到場者展示了若干件象征青春印跡的標(biāo)志性實物,如初次月經(jīng)時的暈紅萊卡淺粉色底褲、初行性事時的染血純棉亞麻色床笠、Marui玩具槍(M4A1、暗灰、電動)、長崎原子彈爆炸50周年軍事版紀(jì)念圖冊、6本私人日記、寫真攝影集(元郎照相館制作)、“碧多蘿”湯匙等。此外,小倉靜精曉英文,除了展示物品中亦有英文比賽獲獎證書為證之外,前文中也曾提到小倉靜曾自取英文名:ZEN。

關(guān)于ZEN的下文故事有必要事先鋪陳兩點,一是她的家庭現(xiàn)狀,另一是ZEN所為之癡迷的古典藝術(shù)形式——文樂(也就是日本木偶戲)。 先說木偶戲,木偶戲是日本國專業(yè)的傀儡戲。它主要在17—18世紀(jì)發(fā)展起來,是日本四種古典舞臺藝術(shù)形式的一種,日本的其他的幾種古典舞臺藝術(shù)分別為:歌舞伎、能戲、狂言。木偶戲(“文樂”)這個詞來源于“文樂座”,實際上是存活到近代的唯一一個商業(yè)木偶劇團的名稱。 木偶戲又叫做木偶凈琉璃(“人形凈琉璃”),這個詞匯本身說明了木偶劇的起源和實質(zhì)?!叭诵巍钡囊馑季褪悄九蓟蛘呖?,“琉璃”的意思則是一種伴以三味線演奏的戲劇說唱。跟歌舞伎一樣,木偶戲乃是江戶時代 (1603—1868)朝氣蓬勃的商人文化的組成部分。木偶戲雖然使用木偶,但是并非兒童戲。木偶劇的許多有名的劇本都是由著名劇作家近松門左衛(wèi)

門(1653—1724) 撰寫的,近松的高超技藝使得木偶人物形象和情節(jié)在舞臺上栩栩如生。

ZEN沒有母親,這在她13歲時才有所知,之前一直被當(dāng)作母親的中年婦人阿照,父親小倉昌男說那不過是家中的女仆。ZEN沒有追問,這事情沒什么大不了,自己已經(jīng)13歲,也算是個大人,甚至她已經(jīng)像個女主人的樣子招待父親大人的朋友到家中喝酒,喝到興頭上時,ZEN通常也會搶過酒杯狂飲一番,說些不算過分的挑逗話來,像是“青山先生的樣子真夠年輕活力,一點看不出是五十上下的人。做青山先生的太太和情人真是享不盡的‘性’福啊”、“熊谷君穿那樣輕薄質(zhì)地的褲子,也不怕想到咸腥念頭時被人看出端倪來”。父親大人的同僚們自然不會把ZEN當(dāng)做小人看待,說起話來絲毫沒有顧忌,只是帶著幾分禮法,不會做出越界的舉動。ZEN則從不稱呼他們“伯父”、“叔父”,而是直呼其名敬稱為XXSan。(日本人名字的使用順序是姓在前,名在后?!慈欢毡镜挠⒄Z報紙和雜志通常是按西方文化中常用的順序來使用日本名字的,即名在前〉。在談話中,姓后面加San,相當(dāng)于英語的Mr.〈先生〉和Mrs.〈太太〉或Ms.〈女士〉。)用意明顯不過,ZEN要在這家庭里作為女主人而存在,當(dāng)然對于那個從未打過照面的親生母親,她的下落生死,她曾與父親大人的情感糾葛對ZEN而言都是毫無價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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