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戈快速穿過四十二街的車流，一路綠燈直奔郵局后面的三十一街，接著紅綠燈和他的運氣就變了，前面擋了輛垃圾車，寶馬等著，他看看手表，時間還很充裕。

穿運動服的人在北邊離門口一步之處停下，安靜無聲，屏住氣息。腳邊那個人還在睡，身上沒有味道，皮膚看起來很干凈，頭發(fā)也一樣。

不是流浪漢偷了雙好鞋。

穿運動衣的男子對自己笑了笑，這是蘇活區(qū)某個高級大樓的混蛋，晚上出來尋歡作樂，多喝了點，回不了家。

主要目標(biāo)。

他往前跨出半步，呼氣、吸氣，兩道探照光線拉平，停在斜紋棉布口袋上，看個清楚。

找到了。

左邊前面口袋，熟悉迷人的凸起，剛剛好二又八分之五英寸寬，半英寸厚，三又四分之一英寸長。

折疊紙鈔。

運動衫男子經(jīng)驗非常豐富，他自己稱之為穿透視力。應(yīng)該會有一把剛從提款機領(lǐng)出來的二十元新鈔，幾張搭出租車剩的老舊五元鈔跟十元鈔，還有一堆皺巴巴的一元鈔票。這是他的預(yù)估，通常很準(zhǔn)，失望的機率非常低，有時甚至?xí)畜@喜。

他彎下腰，伸出手。

他將口袋抬起來，掀開一個空隙，手平放，手掌向下，講食指和中指伸進(jìn)去，動作輕得像羽毛一樣。他將兩指交叉，形如剪刀，食指伸到現(xiàn)金下方，前進(jìn)到第一指節(jié)。中指繞到上方，放在皮夾上面，就像鉗子一樣。利用這輕輕的壓力，中指往下施力，把錢包壓在食指指甲上，再輕輕往后拉，扯開錢包和口袋之間的摩擦，慢慢地抽出。

這時，他的手腕腕骨剎那間斷裂。

兩只巨大的手抓住他的手腕，把它當(dāng)成枯枝折斷。一瞬間的爆發(fā)力讓人猝不及防。一開始還沒有疼痛的感覺，之后疼痛感排山倒海而來，但叫喊已經(jīng)來不及。其中一只巨大的手壓住他的嘴，感覺就像被一壘手的手套重重打在臉上。

“我有三個問題?！贝蠹一镬o靜地說，“說實話我就放你走，要是有一句謊話，我就把你另一只手也折斷，聽清了嗎？”

大家伙沒動，只有他的手，一次、兩次、三次，迅速而且毀滅力十足。運動衫男子已經(jīng)完全透不過氣，只能拼命點頭。

“好，第一個問題，你到底在干什么？”大家伙把手拿開，好讓他可以講話。

“你的錢?！边\動衫男子說，聲音不太聽使喚，疼痛與恐慌讓他的音調(diào)扭曲不自然。

“你經(jīng)驗老到?！贝蠹一镎f，他的眼睛半睜，清澈的藍(lán)色，臉上毫無表情，似乎快睡著了。運動衫男子不敢有半句謊話。

“我把這叫做黎明巡邏?！彼f，“有時候會有兩三個像你這樣的人?！?/p>

“不完全跟我一樣?！贝蠹一镎f。

“對?！?/p>

“選錯人了?！?/p>

“對不起?！?/p>

“第二個問題，你是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