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愛，還是選擇金錢？這仍然是一個問題。

01

陳的電話號碼顯示在手機屏幕上，我心狂跳不止。我不敢聽那個聲音，那個熟悉的聲音早已遠離我。

兩年前，我嫁人，嫁給了大我10歲的林，不為什么，只因林有錢，對我又十分體貼。從此陳在我的世界里消失，沒有出現(xiàn)過。

我嫁掉了自己的愛與恨，情與愁。我想，我就要過上富裕的生活，應有盡有，是多么的幸福啊。

聽好友說，陳已離開這個城市，離開我們一起漂泊的家。那一刻，我流了太多的淚，頭疼了兩天。后來，我不再想任何事，如同沒有了知覺。

陳大我3歲，我們的愛情充滿激情與痛苦，除了他的畫，他什么都沒有，當然他還有一大堆不切實際的夢想。

好友曾嘲笑我：“又不是18歲，還相信什么愛情，讓人笑掉牙齒，醒醒吧！”我一直徘徊不定，無法割舍，直到遇上林。

02

我一直沒有接那個電話，我怕我自己舊情復燃。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其實是多么想念陳。我總想起他說的那句話：“在這個陌生的城市，你是我唯一的親人?！笨墒沁@個唯一的親人卻拋棄了他。

現(xiàn)在，外面的太陽很毒，我把空調開到最冷，拉上厚重的窗簾還是覺得氣悶，我關上所有的亮光，把自己放在黑暗中，我的心亂極了。

當年我們是怎么熬過來的？那么小的屋子，那么熱的天氣！我不明白，這是為什么。

我們租了四合院里的一間小屋，老北京的那種，真喜歡那個院子，像回到很多年前那種最質樸、最實實在在的生活中。那時候，我們的心很純凈，我們沒有錢，就穿最樸素的衣服，吃最便宜的菜，過最簡單的生活，我們以為我們可以這樣過上一生一世。但事實上，我們只過了1785天。

03

林——我的丈夫，已經(jīng)把車開到樓下，接我去赴宴，到全城最昂貴的“人間天堂”。

我穿最漂亮的黑色晚禮服，丈夫很滿意，衣服是他買的，他當然滿意。事實上，他喜歡所有漂亮的女人。

我們剛踏進酒店大堂，馬上有一嫵媚女人款款走來，眼睛盯著我，卻過來挽住丈夫，裝出嬌滴滴的樣子，說：“親愛的，這么久不來，原來是另有新歡?！闭煞蚝茏匀坏乩^我的手：“安小姐，千萬不要亂講，這可是我的小妻子，絕對正宗?！迸瞬⒉恍牛瑓s很職業(yè)化地奉承道：“真是年輕漂亮?！闭煞虿辉倮聿牵熘?，放低聲音說：“老婆，不要生氣，逢場作戲，沒辦法呀。”我裝出很大度的樣子，笑容燦爛，其實已經(jīng)苦不堪言。看著她凸起的肚子，我的心一下子冰冷了。

自己選擇的生活又去怪誰呢？看，這是多么豐盛的晚餐??！多么豪華的四壁！誰能說有錢不好？可是，為什么我卻食不甘味，味覺已不再靈敏？

當初，兩個人手拉手買菜的情形歷歷在目。

現(xiàn)在我挽著丈夫的胳膊，回到家，已萬分疲憊。躺在他身邊，感覺那個身體已不再是自己的。

夜靜靜來了，當每個燈光淡淡散去的時候，我是每夜必醒的孤獨者。更多的時候，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已不愿再回憶。多少個不眠的夜啊！

是的，我已經(jīng)過上了富裕的生活，應有盡有，可是我幸福嗎？我從來不敢這樣問自己。

04

呼機叫醒我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上午十點一刻。“我已回來，我必須見到你?！币豢戳粞?，觸目驚心，我跳下床，一時不知所措。我在臥室轉了一圈又一圈，仍心亂如麻。其實我很清楚：我管得住自己的腳，又怎么管得住自己的心呢？

那么，我該以怎樣的面貌去見他？用金錢把自己包裹起來嗎？我想證明什么，又想去掩飾什么？

那些嬌貴的長裙被我換來換去，鏡中的自己卻很陌生，看上去矯揉造作。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些衣服其實一文不值，它什么都不能證明。我終于無力地褪去那些裝甲，洗盡鉛華，白T恤，牛仔褲，還是用原來的樣子去見原來的人吧。

我一下子想起了我們分手時的爭吵：

“沒有了愛，你還能相信什么？要那些錢有什么用？”

“沒有錢，你又能干什么？愛又給過我什么？”

“你賣了你自己，永遠都不會幸福！”

“跟你在一起就幸福嗎？連個安穩(wěn)的日子都沒有！”

他盯了我數(shù)秒鐘，沒有再說一句話，轉過身，大踏步地走了。而那時，我希望的是他能大罵我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