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跟法律有關(guān)的事?!?/p>
“你又不是警察。”
“我替一位律師工作?!?/p>
“我要看你的證件?!?/p>
“不,蓋瑞,你不用看。你要做的就是叫莎蒂過來?!?/p>
“不行,我今天人手不足?!?/p>
“你可以打電話找她來,不然就用廣播?!?/p>
蓋瑞只是站著不動,什么也沒做。李奇聳聳肩,繞過柜臺,直接走向一扇標(biāo)示著“禁止進入”的門。他猜門后是辦公室或午餐休息室,不會是貯藏室。像這種地方,存貨都是直接擺到架上,不會有什么藏起來的東西。李奇對現(xiàn)代化零售業(yè)很清楚,他從人們在公交車或餐廳遺留的報紙上看過相關(guān)信息。
門后是間辦公室,占地很小,差不多十英尺見方,里面有張很大的白色合板制辦公桌,上頭有不少手印的油污。莎蒂就坐在桌子后方,身上也穿著紅色工作服。她穿起來就比蓋瑞好看多了。她在腰上系了條皮帶,領(lǐng)口的拉鏈大概拉開八英寸。她的名字繡在左胸口,比蓋瑞突出許多。李奇心想,如果他是這里的老板,一定會讓莎蒂待柜臺,叫蓋瑞進來坐辦公室。
“我們又見面了?!彼f。
莎蒂說不出話來,只是抬頭盯著他看。她正在處理發(fā)票,她左右兩邊的桌面上各有一疊,而她的手里也拿著一張??吹嚼钇婧?,她從其中一疊移向另一疊的手立刻僵在半空中動也不動。她的體型看起來比李奇記憶中小了些,整個人也顯得比較安靜、沒活力,看起來也更遲鈍,像是泄了氣一樣。
“我們得談?wù)劊彼f,“是吧?”
“我對那件事非常抱歉?!彼f。
“不用道歉,我沒生氣。我只想知道那是誰安排的。”
“我不清楚。”
“你很清楚,莎蒂,你當(dāng)時在場?!?/p>
她沒說話,只是將手中的發(fā)票放在右邊那疊最上面,然后用手指整理好。
“誰設(shè)計的?”李奇問。
“我不知道?!?/p>
“你總知道是誰叫你做的吧。”
“杰柏。”她說。
“杰柏?”
“杰柏?奧立佛,”她說,“他在這里上班。我們有時候會一起出去。”
“他今天來了嗎?”
“他沒出現(xiàn)?!?/p>
李奇點頭。那個叫蓋瑞的人剛剛才說:我今天人手不足。
“你昨晚有再跟他見面嗎?我是指事后?”
“沒有,我后來就跑掉了?!?/p>
“他住哪里?”
“我不知道,好像跟他媽媽一起住吧。我跟他沒那么熟。”
“他是怎么跟你說的?”
“他說我能幫他一件事?!?/p>
“聽起來很有趣嗎?”
“在星期一晚上的城里,任何事聽起來都很有趣。就連只盯著木板看聽起來也很有趣。”
“他付了你多少錢?”
莎蒂沒回答。
“像那種事,沒人會愿意免費幫忙的?!崩钇嬲f。
“一百塊。”她說。
“其他四個家伙呢?”
“一樣?!?/p>
“他們是誰?”
“他的朋友。”
“誰想出那個計劃的?假裝成兄弟?”
“是杰柏想的。你應(yīng)該會對我毛手毛腳,可是你卻沒這么做?!?/p>
“你即興表演得很棒?!?/p>
她露出微笑,好像這輩子很少即興演出這么成功的樣子。
“你怎么知道去哪里找我?”李奇問。
“我們坐在杰柏的車上找你,一直繞來繞去,有點像在待命。后來他就接到一個電話?!?/p>
“是誰打的?”
“我不知道?!?/p>
“他那幾個朋友會知道嗎?”
“應(yīng)該不會。杰柏喜歡裝神秘?!?/p>
“你能把車借我嗎?”
“我的車?”
“我得找到杰柏。”
“可是我不知道他住哪里。”
“你不用擔(dān)心,我自有辦法。但我還是需要一輛車。”
“我不知道。”
“我的年紀(jì)已經(jīng)足夠大,完全可以開車,”李奇說,“還可以做很多其他事,其中有些我可是非常拿手?!?/p>
她又露出微笑,因為他用的正是她昨天晚上的臺詞。她轉(zhuǎn)過頭,然后又轉(zhuǎn)回來看著他,一副害羞但十分好奇的表情。
“我做得好嗎?”她問,“我是指昨天晚上,我那樣演?”
“你很棒,”他說,“要不是心里有事,我的注意力一定馬上從橄欖球賽移到你身上。”
“你要借我的車用多久?”
“這個城有多大?”
“不是很大?!?/p>
“那我不會用很久?!?/p>
“這事很嚴(yán)重嗎?”
“你收了一百塊錢,另外四個家伙也是,總共就有五百元了。我猜杰柏他自己一個人就留了五百塊。所以,有人花了一千塊要送我進醫(yī)院。這事有點嚴(yán)重。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p>
“我真希望自己沒參與這件事?!?/p>
“沒關(guān)系的?!?/p>
“我會有麻煩嗎?”
“也許會有,”李奇說,“但也許不會有。我們可以談個條件。只要你把車子借我,我就當(dāng)作沒見過你這個人?!?/p>
“你保證?”
“反正你又沒造成什么傷害?!崩钇嬲f。
她彎腰拿起放在地上的皮包,從里面翻出一串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