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節(jié):序(1)

傷殘的樹 作者:韓素音


傷殘的樹

THE CRIPPLED TREE

韓素音著

董樂山孟軍譯

我雖客居煙波千頃的瑞士萊蒙湖畔,又因身體原因,已十余年沒有回到中國看看了,但這絲毫不能沖淡我對她的感情,因為中國是我的祖國,是我的骨肉、我的靈魂、我的生命。當(dāng)年,正是這樣一種濃得化不開的感情激勵我,鼓舞我撰寫了這樣一部書,讓那些對中國茫然不知或知之不多的外國讀者有機會了解中國歷史和中國人民。

與常規(guī)寫法不同的是,這部書里既有自傳、家族傳,又有那一特定歷史時期的中國歷史在內(nèi),也就是說,從個人和家庭的經(jīng)歷,衍生出歷史事件和社會環(huán)境對我父親、我家庭和我個人的影響。書中所涉及的人物,都確有其人,并非作者“杜撰”,只不過是將有些人物改名換姓而已,以免引起誤會或麻煩。

作為一段特殊歷史的經(jīng)歷者和參與者,自然有與別人不同的人生體驗和感觸,我希望把自己的感受奉獻給讀者,而并非要為人生一勞永逸地提供什么靈丹妙藥。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要探究人的心靈,作者自己的心靈以及書中人物的心靈,用心靈與讀者對話。我寫作的目的是引入普世的人性,從而喚起人們美好的思想和感情,明辨是非,爭取光明。

我作為一個中西合璧的混血兒,多年來一直介乎于兩種文化之間。一方面,我始終為自己身上流有中國人的血液而感到驕傲;同時也認(rèn)為,文化交融是重要的,不同的文化成就了今天的我。

中華民族是一個對歷史懷有“溫情和敬意”的民族。去年是改革開放30周年,今年是新中國成立60周年。讀者看看書中描寫的舊中國戰(zhàn)禍連連、民不聊生的情景,一定會感到中國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改革開放取得的偉大成就,再一次證明了中國人民是了不起的,中華文化是有強勁的生命力的。我所敬仰的周恩來總理若地下有知,一定會欣慰的。

如同任何東西一樣,這部書不是完美無缺的。所以歡迎大家批評。

感謝世紀(jì)文景公司選擇在這個時候重新出版此書,也感謝譯者、編者們的辛勤努力。

29.3.16傷殘的樹THE CRIPPLED TREE序(29年)原序一

1981年1961年,我有意根據(jù)我父親周煒(映彤)的家庭經(jīng)歷,寫一部“家史”或不斷展開的故事。1903年,四川省派遣一批青年學(xué)生到歐洲留學(xué),我父親是其中的一個,他是去學(xué)鐵路工程和采礦工程的。

開始,我的想法不很明確。對國外讀者來說,他們對中國的歷史渾然無知,對中國人民的生活也無從了解。要使這部書引人入勝,我必須把書中人物寫得栩栩如生,而且使西方讀者感到與他們是如此“貼近”——那么我怎樣把這樣一個故事,寫得能使國外千百萬讀者發(fā)生興趣呢?

美國的出版人要我在這本書里集中寫我的外國母親和她在中國的生活。但我不能同意這樣的寫法。因為我認(rèn)為,如果以我母親作為主角來寫,并不能使千百萬國外讀者了解中國和中國人民。這也是一種個人的問題。我正在尋找我自己的根——我的感受和心緒的根源——而這一切,無疑都是在中國。

我從1964年動筆寫這部家史,一直到1979年才得以完成。全書共分四部。每一部里包含歷史、傳記和自傳,里面記錄了幾十年間的社會情況和歷史事件,以及這些情況和史實對我父親、我的家庭和我自己的影響。

全書里的每一部,都可以分開閱讀,無須相互參考。有些內(nèi)容純屬個人私事,其他則不盡如此。各部涉及的歲月也長短不一,并各有其不同的風(fēng)格與繁簡。一本書只有經(jīng)過作者的藝術(shù)加工,使之成為一件藝術(shù)品,這樣的作品才是值得一讀的。

一位作者是他所描寫的那個時代、人物及社會的見證人。他是一個歷史學(xué)家、藝術(shù)家,又是努力傳達(dá)他作品中人物感受與激情的人。但作者卻不是一個審判官。他必須讓讀者從他的作品中,得出自己的結(jié)論,所以他的作品必須是真誠的。而要做到這樣,他只能申述他的所見所聞和所感;如果他申述有誤,那么他也必須認(rèn)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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