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說不定已經(jīng)知道了賬號呢？

所以，我越想越覺得挽回損失的希望渺茫。

此時此刻，我冒著生命危險正在策劃的事情，很有可能以失敗告終。所謂的策略，我越想越覺得簡直就像濕透了的餐巾紙一樣不堪一擊。

但是我肯定，什么都不做也不行，我們中的一些人，甚至所有人，都會被殺死。

有一點盧梭沒有預(yù)料到，那就是，有些時候人們反抗，是因為別無選擇。    雖然那兩個人離我只有三十英尺左右，在壁爐的另外一邊，但是感覺上可能有一英里遠。

我一直等到特拉維斯走完一圈，繃著他軍事化的表情從我們面前走過，才試圖站起來。

但是我的兩只手被綁著，手掌朝上，想從地上站起來并不容易。我不得不把膝蓋轉(zhuǎn)到另一側(cè)，然后把身體向前傾，手向前伸，就像在敬禮。然后用一只手背按在地板上，使勁把身體往回推，才能站起來。

這大概用了五秒左右，已經(jīng)太長了。

當(dāng)我站起來的時候，特拉維斯幾乎走到了房間的盡頭。我已經(jīng)來不及在他轉(zhuǎn)身之前跑到壁爐那邊了。

現(xiàn)在我該怎么辦？我問我自己：是坐回去，還是等著特拉維斯再走一圈？

這時一個屏風(fēng)門被打開了，不是前門。凡爾納抽完煙，回來了。

四十二

我別無選擇，必須要行動了。

我邁開大步，盡可能地快，同時盡量放輕步伐。雖然只有幾秒鐘的時間，但是感覺像是永遠那么長。 

我的目光一直緊緊盯著特拉維斯。

他走到路線的盡頭然后轉(zhuǎn)身，我剛好坐到那邊的地板上，緊挨著經(jīng)理的兒子瑞安。他和他身邊的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我。我飛快地對他們搖了搖頭，示意大家要保持安靜。

特拉維斯向這邊瞥了一眼，保持著穩(wěn)健的步伐。他沒有注意到我。

凡爾納從走廊后面進來，走得很快，吸著鼻子，亂晃著胳膊，嘴里哼著什么，非常陶醉的樣子。當(dāng)他走過我們的區(qū)域后，瑞恩問我：“你搞什么？ ”

我把手指放到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開始在地板上輕輕挪動。

格羅根和丹齊格坐在一起。

“難道你瘋了嗎？”丹齊格問。我注意到他的金發(fā)蓋著頭頂一大片斑禿，身上藍色的鱷魚襯衫，看起來熨過。他是衣服搭配得非常完美的那種人，具有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zhì)和天生的運動細胞。 

“是的，”我說，“我別無選擇?！?/p>

我飛快地解釋了原因。我說的時候，丹齊格和格羅根不停地交換著眼神，目光里寫著不相信、懷疑和憂慮。

“我可沒帶著銀行賬號出來，”丹齊格說，“我為什么要隨身帶著賬號？”

“嗯，我就隨身帶著，”格羅根說，“它印在我腦海里了。”

“我說嘛，”丹齊格假裝厭惡地說。他轉(zhuǎn)向我，口氣明顯有些驕傲，“格羅根是美國數(shù)學(xué)奧林匹克的金牌得主，盡管他不承認?！?/p>

格羅根瞪著丹齊格：“謝謝，伙計。”月光照在他淡褐色眼睛周圍的細小皺紋上。

“嘿，”丹齊格說，“如果這就是你跑過來的唯一理由，算你走運?！?/p>

“這個理由可真夠逗的?！备窳_根氣惱地說。 

“盧梭不知道你能記住這些數(shù)字，”我說，“所以你什么都不要說，明白嗎？”

兩人都點了點頭。 

“如果有任何人跟他說的不同，”丹齊格說：“我們可就要倒大霉了。這個家伙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他不希望被欺騙，如果有人騙他下場會很慘?！?/p>

“是的，”我說，“但是如果我們大家統(tǒng)一了口徑，那就是事實，不是嗎？”

格羅根和丹齊格看起來并不信服。

“當(dāng)人們被槍指著腦袋的時候，什么事情都可能做，”格羅根說，“我不知道在受到盧梭威脅的時候，別人都會怎么做?！?/p>

“這是我們不得不冒的風(fēng)險?！蔽艺f。 

我們坐在那里，沉默了半分鐘左右，等著特拉維斯走過去。然后丹齊格低聲說：“聽著，有可能還有其他方法?！?/p>

我看著他。

“你剛才提到脅迫代碼，它勾起了我的記憶。你知道，我以前和銀行之間設(shè)置了一些東西，但是從來沒有機會用過它，從來沒用過。那是一套電子脅迫密碼，類似一種無聲的警報?！?/p>

“電子的？怎么回事？”

“它只是一種變種認證碼。如果你在輸入密碼前加上9，它就觸動了無聲警報，告訴銀行職員這個交易是欺詐性的，可能是被脅迫的?！?/p>

“然后會怎么樣？”

“嗯，首先，他們會凍結(jié)賬號？然后這個緊急系統(tǒng)就會被觸發(fā)，會給一系列的人打電話，包括我的辦公室、首席執(zhí)行官的辦公室、公司安全部總監(jiān)，告訴他們事情有些不對頭，很可能有人在脅迫公司官員訪問該銀行賬戶?！?/p>

“但是他們能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出的問題嗎？”

“當(dāng)然。我們公司的保安人員會查出我們脅迫代碼的產(chǎn)生源，也就是我們登錄的IP地址，這個IP地址會確切地告訴他們我們在哪里?！?/p>

我點點頭：“是的，所以公司保安部或者其他接到報警的人會通知加拿大當(dāng)局。但是盧梭會知道我們觸發(fā)了警報嗎？”

“根本不會。他會看到假的反應(yīng)，以為交易是成功的?！?/p>

“可是他一查自己的賬戶余額，就會馬上發(fā)現(xiàn)交易沒有成功?！?/p>

“是的。 這沒有辦法。”

“所以當(dāng)他查到電匯沒有到位的時候，”我說，“我們只要告訴他一定是轉(zhuǎn)移的時候遭到攔截，也許是銀行的某個高層，或者是美國國家銀行，總之說一些廢話，他不會知道真象的。但是那個時候，我們遇到麻煩的消息就已經(jīng)傳出去了?！?/p>

“沒錯?！?/p>

“可以試試?！蔽艺f。 

“也許吧?！?/p>

“現(xiàn)在，我們也只能這么做了?！蔽艺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