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小子真不一般,把他帶到當(dāng)?shù)刈詈玫纳D眠€不算,還陪著他挑人。最讓我頭皮發(fā)麻的是,他說當(dāng)時相繼進來了四十多個小姐供他選,個個都熱絡(luò)地管賈實叫賈哥。
我抑制住內(nèi)心的震驚,問他一個要花多少錢。他窘迫地說:“這怎么好說呢!因人而異的事,反正我只花了400元,很便宜?!?/p>
我心想,這還了得,每個人都管他叫賈哥,那他肯定就是那里的常客了。他哪兒來的這么多錢!
我不動聲色地將艾倫送走,然后馬上跟辦事處的司機打招呼,讓他吃完中飯就開車帶我去邯鄲,還有邢臺,那兒也屬于賈實管。
我在路上分別跟這兩地經(jīng)銷商的經(jīng)理打了招呼,讓他們在指定時間趕往我住的酒店。我提醒他倆,此事關(guān)系重大,不要告知旁人。
當(dāng)我們在酒店小會議室里見面后,他們一看賈實不在場,已經(jīng)覺得蹊蹺。再一看我一反常態(tài)的嚴肅表情,又暗自猜到三分。
這種時候我從來不兜圈子,言辭越簡單、越直白就越有力度。我盯著他倆說:“我這次專程前來沒別的事,就要你們回答我一個問題,賈實在你們這里有沒有違反我們雙方合作協(xié)議的事情?你們說有,咱就當(dāng)面說清;你們說沒有,我抬腿就走,以后出了事,我概不負責(zé)?!?/p>
他倆一聽就神色凝重,面面相覷了一陣,終于相繼開口道出了真相—— 賈實以公司的名義分別管他們借了七萬和九萬元,迄今已有半年未及償還。
我剛講到這兒就聽見立新在下邊說:“我靠,真厲害,十六萬元,就是400人次,半年時間,相當(dāng)于一天2~3次,這哥們兒拿這當(dāng)飯吃呢!”
“估計他也不是把錢都花在這上面了。即便是,也不會都花在自己一個人身上,那樣他身體也受不了?!碧K老道地提醒他。
他們這兩句話已經(jīng)把這個故事作為黃段子的效果詮釋到家了。不過要是大家都把思路局限在這上面,那我講這個故事的意圖也就基本白費了。
好在沒有,也不應(yīng)該如此。因為他們畢竟都是各自單位或企業(yè)的中高級管理人員,有的還是大老板,所以對管理應(yīng)該有著先天的敏感和關(guān)注。因而蘇的話音剛落,風(fēng)向就轉(zhuǎn)了,大家紛紛舉手向我提出質(zhì)疑。但是根本用不著我來回答,搶答的人有的是。
—“我覺得之所以會出現(xiàn)這樣的問題,是因為你對手下監(jiān)管不力。”
—“人家不是說了嘛,才剛剛接手這個地區(qū),總得有個觀察、了解的時間?!?/p>
—“這是前任經(jīng)理遺留下來的問題,他心里肯定清楚是怎么回事,要不他為什么一定讓你開了賈實呢?”
—“但是地雷是在他手里爆炸的,追究起來也有他一份兒?!?/p>
—“也可能是你們公司的管理制度有問題,怎么一個小主管就可以向經(jīng)銷商借那么多錢?”
—“這有什么稀奇,公司牌子響、實力大,主管對客戶就能做到說一不二!”
—“可是經(jīng)銷商也不會平白無故就給他這么多錢吧?”
—“這很簡單,就說是公關(guān)費用代墊,隨后再以促銷品等值沖抵就行了,只要他把促銷計劃壓在手里不傳達給客戶就行了,欺上瞞下唄!”
—“那你打算怎么處理這件事呢?”
—“要是我,就讓他個人給經(jīng)銷商打個借條。等賬務(wù)結(jié)清了,再把他給炒了。”
……
這時,一個姓王的私企老板站起來大聲說:“我認為你們光這樣?xùn)|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說不行,既不全面也不系統(tǒng),上升不到理論高度。這個段子實際上很有代表性,每個企業(yè)都會有類似情況。我覺得我們大家都是管理干部,應(yīng)該好好討論一下,針對賈實這樣的害群之馬,我們應(yīng)該如何加強管理?”
他的這番話引來了大家的一致贊同。
我一看火候差不多了,看樣子馬上就要進入分組討論階段了,于是就悄沒聲地撤了出來。
室外海風(fēng)徐徐、濤聲陣陣,黑色的天幕上繁星密布,遙相輝映。
這時我聽到身后傳來一個女人譏諷的聲音:“您可真不愧是領(lǐng)導(dǎo),很會施教于樂嘛!”
我扭過頭一看,原來是姍,她站在燈影里,一身藕荷色短衫、短褲,映襯出她光潔的肌膚和綽約的身姿。
我呵呵笑著,算是對她的回應(yīng)。
她仰望著星空說:“多美的夜色啊!不如我們?nèi)ズ┳咦甙??!?/p>
“可是,我怕他們過會兒有問題要問我?”我躊躇道。
“行了,沒您人家也行。杜撰誰不會呀,您不也經(jīng)常這樣嗎?”
“我?沒有,我什么時候杜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