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他是在拍照,不如說他是在拍拖。
邊拍邊拖,哪怕人家老公在旁邊。
邊拍邊拖的意思是,想辦法把人家弄得性感一點。
春心蕩漾一點,鏡頭感好一點,一直到人家眼汪汪好一腔 春水。
含情脈脈地注視著鏡頭才罷休。
他的口頭禪是:不自然也是自然的一種反應(yīng),不自然才是 最自然的。
他說:任何一次采訪都是最重要的一次采訪,采訪沒有大 小之分。
陳丹青說:要是他能來拍我,那真是太榮幸了。
但更多時候,他是在那些并不重要的人物那里,做那些并 不重要的攝影采訪。
只要在國內(nèi),他經(jīng)常是身負四十公斤器材,穿行在大街 小巷。
平均每天要拍五百張片子,但他很怕別人說他勤奮,也反 對別人說他上癮。
因為勤奮只是表觀,要去表現(xiàn)和表達才是真理。當然,他 更不認同別人說真理。
總之,你不能試圖去解釋他的行徑。
他說:很長一段時間,我試圖把工作攝影和個人攝影統(tǒng)一 起來。
如果能在工作攝影中,體現(xiàn)個人的想法,雖然更難,但我 覺得可以辦到。
他又說:現(xiàn)在,我覺得工作攝影和個人攝影還是不應(yīng)該統(tǒng) 一起來。
我說:老頭你到第三個境界了--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我問他個人的圖片庫有多少張片子。
他說沒統(tǒng)計過。
留給《新周刊》圖片庫的占多少?
他說只占百分之一。
被他拍過照片的女人都會愛上他。
那天是他生日,但同時也是他的工作日。
晚飯后,接到夏楠電話,問他在不在我身邊。
我說在,晚上去采訪。
夏楠說,今天是他生日,你們在重慶要給他慶祝一下哦。
他從不用手機,所以電話打到我這兒了。
如果誰采訪時要用他,頭天晚上往他賓館房間里塞條子。
去年他生日時,也是工作日。
在廣州的辦公室里,一個生日蛋糕被何樹青陽光般地打到 他的臉上。
他生日這天奉我之命要去拍攝一個家庭。
在這個兩口之家里,按慣例, 他一件一件地把攝影器材打開安裝好。
盡管氣質(zhì)完全不一樣,我還是能想起《英雄無淚》中提著 一口箱子的那個人。
夏楠曾經(jīng)說:他是一個能把時間用足的人,你給他兩個小 時,他會用足兩個小時; 你給他十五分鐘,他會用足十五分鐘。他絕不會像別的攝 影師那樣走一圈觀察一下后就坐下來,等被訪者入位拍照。
你留給他二十天呢?他當然會用足二十天。
他會不停地觀察場景,把道具挪來挪去。
給人物一些提示,把他們的潛力調(diào)動起來。
事后,他會把別人的地盤整理干凈,把那些搬來搬去的物 件一一歸位。
他的良好的教養(yǎng)使他看起來不像個中國人。
當他站在你的面前,拿鏡頭對準你時, 你會為他的細致、耐心和敬業(yè)所感動。
同時,你會油然而生那種被尊重被重視被包圍的感覺。
那種感覺可能連老公都沒給你過。
所以,你一定會在鏡頭前出現(xiàn)高潮。
你會面帶春色,配合他的搬弄。
無論是衣服再低一點,還是胸再往前挺一點。
他甚至會與你有目光中的交流。
對此你不僅不以為忤反而有所默契。
這讓你旁邊的老公興許都有所忌妒。
這只是一件工作嗎?這僅僅是一件工作嗎?
跟他一起搭檔時,我感受到的那份愉快已經(jīng)遠遠超過付給 我的薪水。
我曾經(jīng)自豪地說過,我跟兩個國內(nèi)最牛B 的攝影師都做過 同事。
我說的這兩個人:一個是在中國新聞社《視點》雜志共事 過的法滿,另一個就是他。
他是誰?
地球人都知道,著名光頭黨張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