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麗維亞指了指,信箱歪歪斜斜地掛在木桿上,地址已經(jīng)退色并剝落?!拔议_車送信,打開信箱,發(fā)現(xiàn)里面像馬蜂窩般嗡嗡作響。我開了個小縫,聽到里面有東西抽打信箱的門,于是趕緊關(guān)上了?!?/p>
塞拉斯盯著信箱,伸手敲了敲標(biāo)志牌,聽到里面嗡嗡的響聲,像個小發(fā)動機?!澳芙o我拿把鐵鍬嗎?”
“愛德華·利斯,”胖女人沖旁邊院子里的小男孩們喊道,“快去拿鐵鍬,聽到了沒有?”
小男孩一溜煙跑進屋里,那群狗在后面跟著,邊跑邊搖尾巴。
“你上次開信箱是什么時候?”塞拉斯問伊莉娜。
“昨天傍晚,天剛黑,我打開信箱把電話賬單放了進去。”
“你知不知道是誰干的?”塞拉斯問。
女人們皺著眉頭,面面相覷,抱孩子的女人將孩子換到另一只腿上。
“前夫?憤怒的男友?”塞拉斯提醒道。
“見鬼,警官,我們?nèi)齻€離婚女人住在這里。就咱們?nèi)齻€,按照警官的邏輯,瑪莎你說能有幾個嫌疑人?”
“哦,上帝,那還真得好好篩選一番。”
“憤怒男,嫉妒男,還有最大的一撥……”
“瘋狂男,”瑪莎說,“還有三者皆具男?!?/p>
小男孩拿著鐵鍬跑過來,遞向塞拉斯。
“謝謝你,小家伙?!比拐f著,瞟了瞟馬路,他琢磨是不是要等山農(nóng)來。“女士們都靠后站。”
“你不用重復(fù)提醒我們?!爆斏f。
塞拉斯把照相機遞給奧麗維亞,自己站在一邊,用鐵鍬打開信箱門。嗡嗡聲開始變大,有細(xì)砂流出。瘋狗又開始狂吠。
“小心點兒?!眾W麗維亞說。
塞拉斯走近信箱,往里張望,卻不敢靠得太近。女人們在他身后,也都伸長了脖子去看。蛇盤在信箱里,三角形的頭貼著箱底,憤怒的小眼睛瞇著,信子伸來伸去。
“看,”伊莉娜說,“它在我的電話賬單上撒尿了?!?/p>
“真惡心?!币粋€小男孩邊說邊趕狗。
“菱形斑紋?!比拐f。奧麗維亞把相機遞給他,他拍了幾張照片,又把相機交給奧麗維亞。塞拉斯深吸了口氣,將鐵鍬舉到信箱前。蛇探頭沖著鐵鍬撞過來。伊莉娜尖叫著抓住塞拉斯的胳膊,塞拉斯跳了起來。
“真見鬼,”他說,“對不起。”
塞拉斯看了看孩子們,又舉起鐵鍬,伊莉娜仍舊抓著他的胳膊。蛇又俯身沖過來,他將蛇頸抵在信箱內(nèi)壁,猛地拽出來,甩在地上。蛇立刻盤成一坨,脹起來又癟下去,尾巴迅速晃動,不斷發(fā)出響聲。
那群狗跑了過來?!澳銈兌夹⌒囊稽c,把狗趕回去?!彼f。
“用槍打死它。”一個小男孩邊說邊趕狗。
“那倒沒必要?!比箤㈣F鍬放在蛇頭部,蛇立刻繞上鍬柄。他將蛇頭按在地下,用腳踩住鐵鍬,使勁用力。鍬頭不斷地鋸著蛇頭,直到它斷掉,只連著一層皮。蛇身扭動翻滾,響聲不斷。
“死了嗎?”小男孩問。
“嗯,但你們還是小心為好?!蹦且凰查g,塞拉斯仿佛聽到拉里的聲音在說:“蛇頭還是能致命的,那些尖牙就像毒針一樣?!?/p>
“我能留著這蛇嗎?”胭脂魚頭小男孩問。
塞拉斯看了看幾個女人。
“我看行。下個月就是他生日了。”胖女人對塞拉斯眨眼,示意他這只是哄孩子的玩笑話。塞拉斯低頭,繼續(xù)用鐵鍬將蛇頭徹底砍下,踢得遠遠的。男孩撿起來,聞了聞,一溜煙地跑開了。其他孩子也都跟著跑開了,那群狗也跑了。
塞拉斯用鐵鍬把蛇身鏟起。蛇身大約兩英尺長,很重,輕微蠕動著。他把蛇弄到馬路對面,丟進鐵絲網(wǎng)外的樹林里。奧麗維亞走了,丟下濕漉漉的信封。塞拉斯留下,待了一會兒,問口供做筆錄,琢磨著山農(nóng)也許稍后就到,強忍住不和伊莉娜調(diào)情。不知怎的,他開始講起自己剛從芝加哥來到密西西比時,曾試圖開著破吉普車撞死一條黃色條紋棉口蛇的故事。
“芝加哥?!币晾蚰日f。
“噓,讓他講完?!爆斏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