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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節(jié):第九章 黑暗帝國的魔獸爭霸戰(zhàn)(下)(4)

喋血的權(quán)杖 作者:王覺溟


壽寂之手下的一個軍官不知犯了什么事惹惱了他,壽寂之就一刀把這個人結(jié)果了。有關(guān)部門立刻上報壽寂之擅自殺害朝廷命官?;实鄱挷徽f就把他貶謫到越州,還安排了幾個人護送他。剛走了一半路,他們就把壽寂之送上了西天。

壽寂之死后,一個曾在平叛中立過大功的將領(lǐng),時任淮陵太守、都督豫州各軍事的將軍吳喜預(yù)感到自身的危險,立刻要求辭去軍職,改任中散大夫這樣的閑職。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能逃過厄運。

七月中旬的一天,皇帝把他召進寢殿,推心置腹地跟他談了很久的話。

吳喜走后,皇帝就相繼派人賜給他兩樣?xùn)|西。

先是賜給他一頓御膳房做的美味佳肴。

第二樣?xùn)|西當(dāng)然就是毒鴆。

吳喜死后,皇帝又下了道詔書解釋自己為何殺人。詔書照例說得很啰唆,只有最后幾句話點出了中心思想。他說:"人在虛弱寒冷的時候就要服藥散來打通氣血,暖和周身,等到熱力發(fā)作之后,病也就好了。這時就可以拋棄藥散。這么做并不是忘記了藥散的功用,而實在是因為形勢上已經(jīng)用不著了。"

這番話說得貌似含蓄,實則露骨。

皇帝想說的無非就是這句老話: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看著宗室和大臣中不斷有人相繼倒下,外戚王景文不免兔死狐悲。

他是王皇后的哥哥,時任揚州刺史。

按照歷朝歷代的游戲規(guī)則,皇帝早殤的必然結(jié)果就是--幼主即位,母后臨朝,外戚擅政。

皇帝和王景文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這點。

王景文立刻上表請求辭去揚州刺史之職??苫实劬尤徊粶?zhǔn),還下詔說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人居高位,關(guān)鍵要看他是何存心。……就算朝野上下人人巴結(jié)他,只要他淡泊自守一如平常,還會有什么恐懼?說到底,居高位會有孤高的恐懼,處低位也會有橫死的憂慮。所以,與其有心于避禍,不如無心、任其自然。存亡的關(guān)鍵,大抵都是這么個原則。"

皇帝的潛臺詞是:你辭不辭官不重要,關(guān)鍵要看你是何居心!

第二年的正月初一,皇帝的病情絲毫不見好轉(zhuǎn),于是改元泰豫,求個吉利。

三月初七,王景文正在家中與客人下圍棋,忽然接到皇帝的手諭。

王景文打開來看的時候,客人有些緊張,盯著他的臉看。

王景文很快合上手諭,催著客人下棋??腿藢嵲诳床怀鏊谋砬橛泻萎惓?,想想可能是自己多慮了。

棋正下到一個關(guān)鍵的"打劫"處,兩個人都進行了仔細(xì)的長考。棋下完后,王景文還和客人就剛才的棋局討論了一番。

把棋子收進棋盒時,客人聽見王景文慢吞吞地說了一句:"奉命被賜死。"說完拿出皇帝手諭給大家看。帳下將領(lǐng)趙智略大怒道:"大丈夫怎能坐而受死!?揚州府有文武數(shù)百人,亦足以一拼!"

王景文擺了擺手說:"我知道你的好意。你要是真關(guān)心我的話,一定要為我家的一百口人著想。"

皇帝劉彧早料到會有人勸王景文起兵,所以他的手諭是這么寫的:"和你如此周旋,是要保全你的門戶,所以才有這樣的處分。"言下之意,讓王景文自己掂量他一個人的腦袋和整個家族一百多人的性命比起來孰輕孰重,要是他敢起兵,首先遭難的就是他在建康的家人。

皇帝的使者還端著毒鴆等在外面。

王景文寫了一封回信向皇帝表示感謝,隨后便飲鴆自盡。

皇帝劉彧在最后的日子里經(jīng)常噩夢連連。

夢里大多是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偶爾也會有些夢被他當(dāng)成了事實。

比如有一晚他就夢見有人告訴他:"豫章太守劉愔造反。"第二天皇帝就派人遠(yuǎn)赴豫章把劉愔殺了。

劉愔最大的錯誤,就是他居然進了皇帝的夢。

而他最大的不幸,就是居然有人在皇帝的夢里造他的謠。

一個犯了這么大錯誤又這么背運的人,當(dāng)然是死有余辜了。

泰豫元年(472)四月十七日夜,天天忙著為別人送行的皇帝劉彧終于走上了自己的不歸路。遺詔由尚書令袁粲和尚書右仆射褚淵共同輔政。這個褚淵就是當(dāng)年差點死在山陰公主手里的那個美男子。

十八日,年僅十歲的太子、蒼梧王劉昱即皇帝位,改元元徽,大赦天下。

天子幼弱,一個善于隱藏鋒芒的人就開始冒尖了。

他就是剛剛被朝廷任命為都督荊、襄八州軍事的荊州刺史沈攸之。

一到任,沈攸之就開始招募勇士,訓(xùn)練軍隊,蓄養(yǎng)戰(zhàn)馬兩千多匹,制造戰(zhàn)船一千艘,鍛造兵器無數(shù);并提高賦稅,充實府庫、糧倉;四方的亡命之徒紛紛投奔到他的麾下。

沈攸之從此獨斷專行,不再承認(rèn)朝廷所下達的所有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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