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冰封的船
顔子晴接連幾天沒有出房間,顔夫人勒令她閉門思過,包括三姨太,也一同受罰。
家里忽然安靜了許多,平時飯桌上,言語最多的就是顔子晴,她的離開,直接影響人應(yīng)該是秦曉漁,大約得了一回教訓(xùn),忽然老實(shí)了許多,前幾日的得意隨著顔子晴的受罰而收斂了不少。
西晏倒成了飯桌上言談的主力軍。顔夫人大約對誠親王的小兒子甚有興趣,時常旁敲側(cè)擊的詢問。這反而讓西晏略有為難,說到底她只是為了給顔子晴一個教訓(xùn),至于保媒拉纖這種事,她并不想做,何況顔子晴還小,對愛情的認(rèn)知不夠清晰,也許她早已認(rèn)定了她表哥,在她沒徹底想清楚之前就將婚事定下,對她來說一定是種巨大的打擊。西晏還不想做那個惡人。
一直到冬至那天,西晏才終于見到皇上,從紀(jì)堯塵降敵開始,皇上似乎有意避開她,不管她如何請求,都不曾得到召見。
冬至這天,皇宮內(nèi)院設(shè)宴,王宮親貴們齊聚一堂,西晏才得以遠(yuǎn)遠(yuǎn)的見到皇上。接近三個月的時間,他顯得憔悴了很多。西晏曾經(jīng)在心里罵過他,也怨過他,可見面的時候,父皇從小對她的寵愛依舊歷歷在目,怎么也恨不起來。
“西晏,顔家是目前能保你平安無憂的最好歸宿。很多事,父皇不方便對你一個小丫頭講,但以后你會明白父皇的苦心?!被噬涎凵窭镲柡钜?,他頭上的白發(fā)似乎在這段時間里添了許多,整個人越發(fā)顯得蒼老,瞳孔里幽深而滄桑。
“父皇,女兒想替四妹和親?!蔽麝虒⒆约航鼇硪恢痹谥\劃的事說出來,內(nèi)心竟有種莫名的興奮。
隆德帝目光凝固了片刻,忽然失笑:“為了紀(jì)堯塵吧?”
西晏不語,低著頭已經(jīng)表示默認(rèn)。
“為了他連父皇都可以不要,果然女兒大了,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隆德帝無奈的搖搖頭,明黃的龍袍襯的臉色并不好,“可是父皇不可能答應(yīng)你?!?/p>
“女兒知道這有些荒唐,可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就是他,他是女兒的駙馬……”
“現(xiàn)在顔子昭才是你的駙馬。”
西晏趕忙搖頭,垂下眸子道:“女兒知道父皇為了保我,才把我改嫁給顔子昭,這門親事原本是四妹的,因?yàn)檫@個,四妹現(xiàn)在輪到和親北岳。西晏和她從小感情一直很好,怎么忍心看她嫁到這么遠(yuǎn)的地方?”
“任性!”隆德帝低聲呵斥了一句,眉頭蹙緊,“兩國邦交,豈是兒戲?你還想女嫁三夫,去北岳嘗試一下做太子妃的滋味?!為了你一個人的相思之苦,你要顔家臉面掃地,要南川陷入險境嗎?!”
“女兒不是那個意思!”西晏急的趕忙否定。
“父皇只給你一個忠告,安安心心的在顔府,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以后你就會知道,安穩(wěn)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是萬貫家財也換不來的!”隆德帝說到最后,聲音低的幾不可聞。這讓西晏隱隱的感覺到似乎將會有事發(fā)生。
宴會的隆重超乎西晏意料,歌舞升平,一片盛世景象?;蕦m貴戚按次序坐定,欣喜的等著今天的演出和盛宴。
先帝凱彰帝在位時,南川是普天下極為強(qiáng)盛的國度,經(jīng)濟(jì)的繁榮,軍事的強(qiáng)大,成就了霸主地位,卻因?yàn)閾]霍自大,鼎盛之后逐漸顯出頹勢,吏治的腐敗嚴(yán)重,各地出現(xiàn)虧空,兵營也疏于操練。隆德帝即位之初,曾銳意改革,想走出一條中興之路,事實(shí)證明,朝中各路親貴大臣派別不同,意見不一,利益的牽扯,使得變法舉步維艱。
而北岳曾是荒蠻之地,卻逐漸強(qiáng)大起來,可以和南川抗衡,甚至可以牽制南川。
珍饈美味當(dāng)前,西晏竟一點(diǎn)胃口也沒有,父皇這條路走不通,她要自己采取方法,要趕在二月初四公主和親隊(duì)伍出發(fā)前,把一切安排妥當(dāng)。
顔子昭就坐在西晏身旁,似乎胃口極好,邊看著表演,邊品嘗菜肴,興致高漲。臺上演到精彩時,顔子昭會跟著大聲叫好。
“粗俗,你叫這么高做什么?你看周圍那些親貴們,可都在朝咱們這邊看。”西晏渾身不自在,適時的碰了碰顔子昭的胳膊提醒他。
“看戲理應(yīng)如此,京城最有名的戲班子都來了,平時在宮外,想看還沒的看,這回總算了過了癮。”顔子昭幾乎要站起來拍手。
“子昭哥哥!”旁邊桌的六皇子西旻見顔子昭如此興奮,也跟著效仿,一時間一唱一和,一大一小,“什么時候帶我出宮玩?上次你可是答應(yīng)過的。”
顔子昭和六皇子西旻嚴(yán)格的說算是表兄弟,他是顔貴妃的兒子,平日里就和顔家人走的近。不過今天顔子昭可沒有爽快的答應(yīng),反而端起架子來:“你這小子,帶你玩可不能白帶,我可是有條件的……”
“什么條件?”西旻還小,輕松就上了當(dāng),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等著顔子昭說。
“今后改口叫我‘三姐夫’,我就帶你出去,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