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十八歲嗎?”
“呃——”我汗顏,他之前問我的歲數(shù),貌似我是說我年方十八的,言多必失,至理名言啊。
“又糊弄我?”
一滴冷汗從我的額頭滑下,我欲哭無淚,“爺,我錯了,我不敢了?!?/p>
“認錯倒是積極?!?/p>
我在錦被里扭動,“我還知錯能改呢!”
他笑了,“小妖精。”
這個稱謂,對女人來說,簡直是榮譽,對現(xiàn)在的我更是種無上光榮,我沖著他展示甜美笑容。身份上騙他,是為生存,年齡上騙他,純粹是虛榮,他信以為真我更虛榮——我長得多像十八歲啊。
“你究竟糊弄了我多少事?”
“就這兩件!”我極其無辜。
他看著我,像看放羊的孩子。
我沉默是金,以免越描越黑,過一會兒,我想起一事,“下午我想出門,可以嗎?”
他有些意外,“沒什么不可以,不過,你能有什么事?”
“從前在宮里,我有三個好姐妹,宣娘娘、紅綾,還有紫綃,宣娘娘……呃,嗯……紫綃做了司衛(wèi)少卿李式的夫人,約我和紅綾去她府上說說話?!?/p>
“司衛(wèi)少卿?”他微詫,顯然,這是個不錯的官職,而紫綃只是個前朝宮人,兩者結(jié)合,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他的神情有一絲不悅,我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卻不想給紫綃帶來麻煩,“紫綃很美,人又溫柔,她很能干的,琴棋書畫,針線烹煮,無一不通,想是李少卿看她賢惠,夫人去年又沒了,所以扶了正。”
“她可是一雙鳳眼,眼下有一顆藍痣?”
我問:“你見過她?”
“見過一次,你不說我都忘了,倒是看不出怎么賢惠,眉間反而似有凌厲之氣,不像個安分守己的。”
我一怔,聽他口氣,活生生把紫綃看得透透的。溫柔賢惠乃我編造,的確不實,她哪是賢妻良母,整個一小武則天嘛,可我怎能拆她的臺,“不過就是個小女子,看你把人家形容成什么了。她命很苦的,出宮便被人送來送去,好不容易遇到李少卿,好日子沒過幾天,倒要受你的編排?!?/p>
“我編排她?”他有些似有似無的怒色,我真怕他說一句“不許去”,還好沒有,只是背過身說,“你怎么有這樣的朋友。”
“哪樣?”我劍拔弩張,最討厭別人隨便詆毀我的朋友和交友品位。
他不說話,哼了一聲,半晌,我以為他睡著了,誰知他忽然冒出一句:“你別學(xué)她?!?/p>
“我想學(xué)還學(xué)不來呢?!?/p>
又沒聲了,估計他被氣暈了。
我背對他,片刻后,氣消了一半,開始自責(zé)。得意就會忘形,日子舒服,就沒了憂患意識,得罪衣食父母豈不失策?我回頭看了看他的背,小樣,一動不動的,用腳趾戳了戳他的腳心,他立即把腳挪到一邊。
“哎?”
他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無可奈何,“唯女子與小人——”
我皺了皺鼻子,“難養(yǎng)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