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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節(jié):很久以前那個國慶節(jié)的紅色花環(huán)(27)

除非靈魂拍手作歌 作者:苗煒


春天來的時候,我家的院子里就生機(jī)勃勃,有指甲花,小小的粉紅色的花朵,我把花瓣掐下來,搗碎了,給我奶奶涂上紅指甲。我奶奶總問我:“我姓賈,你學(xué)會這個字沒有?”我就寫個“假”字給她看,她端詳了半天說:“不是這個字?!痹鹤永镞€有兩架葡萄,一片向日葵,那幾株向日葵像森林一樣,我記得我在向日葵下面埋過兩塊紅磚頭,想著過兩天再挖出來,這兩塊磚頭就會變成20塊、30塊,因為我爸爸總說,如果我們有了足夠的磚頭,就可以在這個院子里再蓋一間小房。

每天早上吃完兩根油條一碗豆?jié){,我就去上學(xué),從家到學(xué)校只要5分鐘,中午回家吃飯,然后再去上學(xué)。下午放學(xué)之后有一段玩耍的時間,同學(xué)們在燒雞香味的陪伴下瘋玩瘋鬧,劉小東這時候也不困了。居委會旁邊有一個空場,有兩個乒乓球臺子,有一次我和小東坐在臺子上,認(rèn)真分析燒雞的香味都由哪些成分來構(gòu)成,我最先想到的是大蔥,因為我奶奶做飯的時候,總會先炒上一點兒蔥花,那些蔥花散發(fā)出的味道和燒雞略微相似。劉小東說:“還有醬油?!彼麑︶u油有獨特的熱愛,我有一次去他家,看他用醬油拌著一大碗白米飯吃得可香了。我說:“還有糖?!毙|不同意,說:“燒雞里面怎么會放糖呢?燒雞是咸的?!蔽掖_信里面有糖,因為我總能聞到甜甜的味道。最后,小東總結(jié)說:“這主要是雞肉的味道,你把大蔥、醬油還有糖都放到一起,要是沒有雞,也不會出這個味兒。”

劉小東為什么總犯困呢?因為他起得太早。每天早上5點,他就起來去護(hù)城河邊練武術(shù),他穿著藍(lán)色運(yùn)動衣,腳底下一雙破球鞋,他媽媽總讓他把球鞋脫了再進(jìn)屋,總夸張地喊:“太臭了?!眲⑿|的球鞋前面破了一個洞,能看見他的大腳趾頭。我的球鞋也很破,但我媽總把它洗得干干凈凈,用白粉筆把上面的黃色污漬蓋上。我們兩個穿著破球鞋上學(xué),路上我指著一棵粗大的槐樹說:“小東,你練武術(shù),那你能把這棵樹拔起來嗎?”小東上前抱住那棵樹,搖晃了兩下說:“我拔不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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