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純情篇】
曾經(jīng)認(rèn)真說過再見的人再見的事
也許永遠(yuǎn)都不能再見了
曾經(jīng)念念不忘的東西
總有一天會變得面目全非
想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不想也許就能清醒
四年
她認(rèn)識他的時候14歲,讀初中二年級。他是分到媽媽單位的新大學(xué)生。他們每天走相同的馬路去上班和上學(xué),一個朝東,一個去西。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她沒有任何理由的戀上他。她喜歡寫日記,從那一天開始,日記變成信,寫給他。信里她總說,看見你穿蘭色外套,比藍(lán)天還要晴朗。
從高中到大學(xué),她寫了四年的信給他。厚厚的紫色筆記本寫滿一本又一本。他始終不知道。他和學(xué)生時代的戀人分手和好,和好分手,悲歡離合的不經(jīng)意間,她就那樣寂寞的長大了。
18歲生日那天,她寄出了那些信。她對好朋友說,那么多年了,“偉大”也要有個限度。
那段時間,他和戀人決裂,日日與酒相對。收到那幾個筆記本的晚上,他開始一個人在燈下,仔細(xì)看那些從稚嫩到成熟的字體和心境。后來他對她說:我落淚了。
再后來他開始和她交往。周末的時候一起去看電影。她一個晚上用余光看他,多少年過去她都記得那是劉德華的電影《賭俠1999》,記得那首反復(fù)在電影中出現(xiàn)的《浪子心聲》,可是她當(dāng)時沒有聽懂其中的歌詞: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qiáng)求。
他在她的宿舍里燒菜給她吃。菜花炒肉。油濺到他手背上,她心疼得要命,一邊幫他涂藥一邊哭:都說感情付出不一定有回報,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對她是有感情的。那么青春無邪的面孔和心靈。在他面前小心翼翼收斂起所有的缺點和任性。然而能培養(yǎng)的始終是感情,他對她始終是無法有“戀愛”的感覺。他的前女友來找她,她明明知道那是誰,只是悄悄在房間里等。他回來的時候看見桌上有張紙條:你出去了那么久,外面那么冷,怎么不記得穿外套?
他和女友恢復(fù)來往的時候,刻意隱瞞著她。她其實并不是一個好涵養(yǎng)的女子。只是太愛了太在乎了,她甚至害怕自己一個壞臉色會讓自己幾年來的努力全部泡湯。但是沒有用,他還是開始不接她的電話,不再見她。
于是她選擇了去外地實習(xí)。臨走的前一個晚上是中秋節(jié)。他陪她吃路邊攤。她喝了很多酒。然后語無倫次地訴說這些年自己對他的愛。她說我給你半年的時間,半年之后我回來,是生是死都只要你一句話了。
五個月之后她在異鄉(xiāng)得到消息。他結(jié)婚了。新娘不是那個讓他欲罷不能的初戀。他娶了一個認(rèn)識三個月的同事。
她沒有再回故鄉(xiāng)。幾年過去,她在當(dāng)?shù)氐碾娨暸_小有名氣。身邊來了又去很多人。她經(jīng)常推掉所有的應(yīng)酬回家自己煮飯。菜花炒肉。
世事就是這樣,他愛那個初戀的女子,為了她四年里兩個城市來回顛簸。她愛他,為了他寫了四年的信,最后弄得只剩下半條命狼狽逃離。而他,到底是娶了個不相干的人。到底,月老愿意成全的不是她或者她,而是一個什么也沒有付出過只是出現(xiàn)在合適時間的人。
就如那句唱爛在大街小巷的歌詞:成千上萬個門口,總有一個人要先走。四年和十年,十年和二十年,其實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