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已是第二日上午,我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
頭痛得仿佛馬上就會裂開,而嗓子里仿佛孕著火苗,張嘴便能噴出熊熊烈焰。
我掙扎著豎起身子,伸手撈床頭柜上的水杯,咕嚕喝了一口水,勉強醒了醒神,看到護士小姐進來了,以為會挨罵,不料她只是用一貫平淡如水的語氣看著我說:“金光先生留下話,讓你醒來之后,給他打電話?!?/p>
“哦!”我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遲疑地問她:“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來的?”
“酒吧老板娘和一位先生送你回來的。對了!金光先生已經(jīng)幫你辦好了出院手續(xù)。你收好東西就可以離開了!”
“哦!”我點點頭,感覺頭腦里還是一片漿糊,勉強從唇角擠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對著護士小姐傻笑一下,打電話給金光,電話占線。
我聽著電話里傳出來的“嘟嘟”忙音,不知為何,心里涌起一陣別扭奇怪的感覺,隱隱感覺到有一件事情十分不妥,卻又想不出來究竟是什么。在怔愣間,電話卻通了,金光在電話那頭問我:“醒來了?”
“嗯!”我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金大哥,喝多了!”
他在電話里爽朗地笑:“覺得愧對我了吧?沒關系,請我吃飯就好了!”
我忍不住“哧”地一笑,說:“沒問題,今天晚上,咱出小南門兒吃麻辣燙?!?/p>
金光哈哈大笑:“不是吧,請我吃路邊攤?”
我說:“你好意思訛詐貧苦難民,就盡管來吧!”
閑聊了兩句,金光告訴我,一整天都得在外面公干,沒法到醫(yī)院看我,不過梁先生可能會來接我,讓我等著,大約半小時就到。
我聽到“梁先生”三個字,本能地皺眉,看了看,也沒多少東西,便跟金光說,請轉(zhuǎn)告梁先生,千萬千萬別過來,我自己打車回學校就可以了。
金光不由分說打斷了,直說:“嘿!丫頭,聽哥的話?!?/p>
我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熱成一片,心里頭卻有幾分暖和,笑嘻嘻地說:“真當我哥?你可別后悔??!”
我給明蘭打了電話,告訴她我馬上就出院了,她在電話里歡呼,說已經(jīng)買好了鞭炮,只等著我回去便“舉閣同慶”。
我笑著啐她一口,手腳麻利地收東西。待東西收得差不多,有人敲門,我正撿書,頭也不抬地說:“請進!”然后,聽到門口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對不起,魯小姐!梁先生本來打算親自過來接你的,但是……”
我轉(zhuǎn)頭一看,哎呀!老熟人,可不就是最近經(jīng)常過來送花的小劉帥哥!
那個姓梁的,居然又一次給本姑娘開空頭支票。
我看著小劉帥哥手里捧著的一把花,忽然忍不住想笑。無論什么事情,能鍥而不舍地堅持到一定程度,便讓人敬佩。我真被那個姓梁的放鴿子放到無力生氣了,擺擺手,笑瞇瞇地看著小劉帥哥,一字一句說:“沒關系!本姑娘對那個姓梁的沒有絲毫興趣,真正想見的人恰恰就是帥哥你……”眼睜睜地看著小劉帥哥在我面前紅了臉,才笑嘻嘻地接過花,看著他,嘴甜甜地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哥哥!改天請你吃麻辣燙?!?/p>
回到宿舍,倆美女正蒙頭大睡,哪有絲毫歡迎我“回歸”的喜悅氣氛,免不了被我隔著被子一陣拳打腳踢。舒舒服服地洗完澡,打開電腦,掃一眼光明正大擱在書柜上的靄理士大師的《性心理學》,我覺得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舒爽無比,一切又回到了正常的軌道上。
明蘭聽到響動,捂著被子,探出半個腦袋,懶洋洋地說:“靈娟,你不是說要開整風大會,怎么還不開始?”
章靈娟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終于不甘不愿地翻過身來,半瞇著眼睛,瞅著我,一字一句說:“魯西西同志,現(xiàn)在,請你如實向黨組織交待,你昨晚一夜沒回醫(yī)院,究竟是到哪里風流快活去了?”
我實話實話:“去參加了一個特高端的酒會。”
“見到帥哥了?”
“是!一大堆帥哥,一個個全是精英?!?/p>
“趁機占便宜了?”
“中途跟帥哥私奔算不算占便宜?”我呵呵笑,腦海里,不自覺地翻過一個黑影。
“切!”倆丫頭一臉不屑,一起向我甩來了抱枕,那表情分明說,大姐,拜托你編故事也編得稍微靠譜點,翻過身,繼續(xù)睡覺。
我接過抱枕,無奈攤手。
這個世界上,很多實話聽起來比謊話還像謊話,有什么法子?
我最后只來得及趕在明蘭再次見周公之前問了一句:“你們昨晚查崗了?”聽到明蘭迷迷糊糊地說:“大偉給你送東西呢,等好長時間?!?/p>
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