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子軒再次看了晏傾君一眼,伸出雙手將她攬住,行著輕功下山。
山間樹影婆娑,枝葉沙沙作響,奕子軒一路不語,晏傾君嗅著曾經(jīng)熟悉且讓她安心的蘭花香,微微闔目。
今非昔比,往事成風(fēng)。
從山上往下看去,可以看到大批禁衛(wèi)軍正往北面聚集,想是追捕商闕而去。剛剛還繁華熱鬧的靜蘭湖已經(jīng)一片慌亂,隱約可見細(xì)小的人影四處逃竄。
直至下山,凄迷的夜色中好似一切平靜。
奕子軒放下晏傾君,背過身子,淡淡地道:“今夜大批禁衛(wèi)軍抓捕宮中刺客,你要走,明日吧。四個城門口,我會打點(diǎn)?!?/p>
話音剛落,抬腳便走。
晏傾君抬眼看著他很是瘦削的背影,眨了眨眼,無言。正要離開,那背影突然停下來。
奕子軒轉(zhuǎn)過身子,又折回來,從袖間掏出什么,掛在晏傾君腰間,未等她反應(yīng)過來便翻身離去。
晏傾君垂首,見自己腰間多了一串微弱的光亮。月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夜色里清亮透眼。
是五彩琉璃珠。
晏傾君摘下來,放在手里看了看。被她砸碎的五彩琉璃珠,奕子軒不知用什么東西一塊塊地粘了起來,表面不再瑩潤,如凹凸不平的地表,可那五彩的熒光并未減弱,照亮晏傾君微濕的手心。
禁衛(wèi)軍幾乎盡數(shù)聚集在都城北面,晏傾君往南走,街道空曠,了無人煙。
這個時候城門已關(guān),之前是想著有祁燕在身邊,可帶她出城??涩F(xiàn)在,也不知祁燕可有順利逃脫。莫非真要等到明日再出城?
雖說奕子軒說他會去打點(diǎn),可自己的行蹤,她不想被任何人知曉。
晏傾君小心翼翼又漫無目的地走在靜謐空曠的街道上,琢磨著還有什么法子可以讓她這個時候出城。夜風(fēng)有些冷,晏傾君抱緊了雙臂,加快了腳下動作,卻是脖間一疼,被什么東西砸了一下。
晏傾君摸了摸后頸,風(fēng)不大,刮不起沙石才是,環(huán)顧四周,也未發(fā)現(xiàn)什么人,她凝神,繼續(xù)加快動作,腰間又是一疼。
這么被砸一下,倒不會特別疼,可剛好砸到穴位,全身都像被刺了一下,分外難受,晏傾君只當(dāng)什么都未發(fā)生,繼續(xù)向前。
“誰?”這次晏傾君眼疾手快,將砸過來的東西接了個正著,是一枚被啃過一口的野果,晏傾君一眼掃到,嫌棄地扔下。
野果還未落地,她的人便被擁進(jìn)溫軟的懷里,隨即耳邊是許久未曾聽到的揶揄調(diào)笑,“妹妹很冷?”
那只擁住她的手正好順著她的手臂停在她胸口,晏傾君心中一惱,抬腳重重地踩了下去,“你不是死了?還回東昭做什么?”
“妹妹生氣了?”晏卿欠扁的笑容出現(xiàn)在晏傾君眼前,未等晏傾君踩上他的腳背,雙手一動,已經(jīng)將晏傾君打橫抱起。
晏傾君深吸一口氣,拖長了尾音笑道:“沒有……哥哥沒死,妹妹高興還來不及呢,怎么會生氣呢……”
“哦?”晏卿笑得溫煦,湊到晏傾君耳邊低聲道,“你看看我們正去向哪里?”
晏傾君這才抬起埋在晏卿懷里的腦袋,瞇眼看去,自己正離大批禁衛(wèi)軍聚攏的靜蘭湖越來越近。晏卿帶她去那里,送羊入虎口?
一顆心雖是懸了起來,晏傾君臉上的表情卻未露出破綻,仍是微笑著,往晏卿懷里鉆了鉆,柔聲道:“我們?nèi)ツ抢镒鍪裁???/p>
晏卿低笑,“看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