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佑嗤笑,質(zhì)疑道:“采荷需要夜深時去?且一個人都不帶?”
“皇上!”璋華低喝,雙眼里是危險的暗示:“你是明白的!”
“好,無論如何,戌時三刻,邱婉的確是在灃水湖附近,可對?”祁天佑一手指著左邊粉色衣裳的女子,揚聲問道。
晏傾君用眼角的余光掃了掃,才知曉自己右邊的是越如梅,越如梅右邊的是邱婉,而邱婉的裙擺,的確是有濕水的痕跡。
“是。臣女當(dāng)時的確在灃水湖附近。”邱婉面色雖說蒼白,比起在一邊嚶嚶哭泣的越如梅,鎮(zhèn)定得多。
“你呢?”祁天佑極其不耐地問向越如梅。
越如梅渾身一抖,哭得更加厲害,開口的“皇上”二字都斷斷續(xù)續(xù)。祁天佑煩躁地走到晏傾君身邊,沉聲道:“那你呢?”
晏傾君深吸一口氣,她不可能實話實說,因為扶汝要的不是她實話實說。若她不照著扶汝的意思來,自己去了丞千宮的事,根本沒有人證。只要扶汝一口否定,說她撒謊,那她便成了最大嫌疑人。
越如梅不說話,邱婉說她當(dāng)時的確在灃水湖附近,不過是采荷。那么,要證明人不是越如梅殺的,便只有……
“下午疏兒與哀家出了興華宮,就隨哀家去了丞千宮?!狈鋈晖蝗婚_口,帶著淡淡的閑適,無謂道:“到了戌時整才出來,這么說,戌時三刻,應(yīng)該剛剛好經(jīng)過灃水湖吧?”
果然。
晏傾君將腦袋埋得更深,做出驚恐的模樣。
她出丞千宮,明明正好是戌時三刻。她察覺到丞千宮的不正常,特意走了近路繞過灃水湖,才能在亥時正好碰到出來尋她的思甜。
現(xiàn)在扶汝將她出宮的時辰提前,說她剛好路過灃水湖,無非是在暗示她,指證戌時三刻也在灃水湖的邱婉。
“我……靜疏……靜疏的確在戌時三刻經(jīng)過灃水湖?!标虄A君聲音怯弱,略帶哽咽:“還看到……看到……”
“看到什嗎?”祁天佑沉聲低喝。
晏傾君身子一抖,潸然淚下:“看到邱姑娘與月兒爭執(zhí)。距離太遠,我聽不清她們在說些什么,只隱隱見到爭執(zhí),可是……可是我看到月兒落水了,嚇得魂都沒了……”
皇宮里,沒有情沒有愛沒有良心可言。在此之前,她連邱婉到底是哪個都認不出,可是抱歉,阻住她的路,她沒有把活下去的機會讓給別人的道理。
不遠的東昭國,太陽升起來的地方,將她平凡生活的美夢砸碎的人們,她唯一愛著的那個人,還在等著她回去!
“你說什嗎?”璋華怒瞪著晏傾君:“你可知道說謊的后果?”
晏傾君瑟瑟發(fā)抖,淚如雨下。
“你……你為何撒謊?為何誣陷我?”邱婉睜大了眼睛,怒瞪著晏傾君,見她沒有絲毫反應(yīng),跪著挪動膝蓋,扯住璋華的衣擺:“姑姑……我沒有!姑姑我沒有!您要信婉兒,我怎么敢殺人?”
“那你是想說疏兒撒謊咯?”扶汝眉頭一揚,年輕的臉上風(fēng)姿盡顯。
“你怎么知道她沒有撒謊?”璋華一眼怒瞪回去。
這次一直微笑的人是扶汝。她無視璋華的怒瞪,愜意地拿起手邊的茶盞,慢慢地飲了一口,才悠悠道:“有沒有撒謊,皇上自有論斷?!?/p>
說著,她放下茶盞,笑吟吟地看著祁天佑。
祁天佑的眉頭糾結(jié)地擰在一起,面上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扶汝見狀,嘆了口氣,道:“沒有驗尸結(jié)果,恐怕今日是定不下結(jié)論了。哀家累了,先行回去歇息了?!?/p>
說罷,施施然起身,帶著一眾宮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