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陛下最近勞心于東北礦產(chǎn)的開采,若是一時冷落公主,公主也莫要見怪?!彼侵蹲拥暮髮m……五年時間已經(jīng)有了近千名佳麗,還是提前與晏傾君道個醒……
晏傾君卻是只注意到他的前一句話:“陛下最近勞心于東北礦產(chǎn)的開采”。
據(jù)她所了解,貢月為五國中最小,可是礦產(chǎn)豐富,且手握煉鐵秘術(shù),曾經(jīng)倚仗這兩個優(yōu)勢強極一時。
只是近兩代國主迷信神力,大肆修建“月神”廟宇,甚至妄得長生。時至今日,貢月其實不如表面那般風光,由她來猜,怕是岌岌可危吧?
祁國、商洛空有礦產(chǎn),無煉鐵之術(shù),東昭用挽月舞換來煉鐵之術(shù),卻苦無礦產(chǎn),與貢月之間又有祁國、商洛相隔,揮鞭策馬地打過去“搶”也是不可能,于是,貢月就在這樣微妙的平衡中得以生存。
這平衡一旦被打破……
晏傾君心中一亮,覺得閉塞了幾日的腦子突然通透起來。原來……如此嗎?
貢元又說了幾句無關(guān)痛癢的話,晏傾君只是客套地微笑。暮色微薄,一行人回到原地準備出發(fā),晏傾君回到馬車上便閉目沉思。
茹鴛以為自己剛剛的多嘴讓晏傾君生氣了,安靜地候在一邊也不敢打擾。
車輪滾滾,馬匹嘶鳴。
晏傾君將最近發(fā)生的事前后想了一番,再把自己曾經(jīng)不解的地方一一列出來。
為什么晏傾云要暗送紙箋與奕子軒談條件?為什么晏璽選一個親生女兒去和親,卻又選了一個沒有旁騖牽絆、與他沒有父女之情的女兒?為什么晏珣不計后果地與她撕破臉讓經(jīng)營了四年的“兄妹情”輕易毀于一計?
只要一個假設(shè)成立,這些“為什么”全部有了理由!
晏傾君突然睜眼,眼里懾人的光亮讓正猶豫著如何哄好她的茹鴛心頭一緊,本能地問了一句:“公主……怎么了?”
“茹鴛,收拾東西!”晏傾君面色如霜,霍然站起身沉聲吩咐。
茹鴛被晏傾君突如其來的變化驚住,看公主的面色知道定是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可是,收拾東西,她們要干什嗎?
晏傾君自顧自地在馬車里翻找起來,收拾東西,趁著還來得及,走人!
那一個可能成立的假設(shè),是必然成立的!她的出嫁,根本不是和親!
“公主,收拾……收拾什嗎?”茹鴛不知所措地問道。
晏傾君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讓自己冷靜下來,道:“茹鴛,待會馬車橫穿祁洛山,你稱我身體不適,讓他們減慢速度?!?/p>
茹鴛已是心跳如鼓,連忙點頭。不管公主想到了什么,要做什么,必然是有理的。
晏傾君俯身掀開車窗,只見窗外夜色如墨,山路崎嶇,月光下樹杈的影子如猙獰的惡獸舞動的雙臂,夜風清涼,讓她又冷靜了許多。
她們被拋棄了,徹底的。
以和親為名,以她傾君公主的一生為代價,不是為了促進兩國關(guān)系的發(fā)展,而是從貢月下手,有借口打破平衡的五國關(guān)系。
在微妙的平衡中生存的貢月,礦產(chǎn)豐富的貢月,國之將亡的貢月……
晏傾君所想的假設(shè),便是東昭王曾經(jīng)的掌上明珠在和親途中死于非命!
祁國與商洛的交界處,貢月的迎親隊伍。地是祁國與商洛的,活著的人是貢月的,死了的人卻是遠去和親的東昭公主。如此一來,三國如何脫得了干系?
和親用晏璽的親生女兒,中途出事不會有人懷疑是他親自搗鬼。用晏傾云,身份顯貴,背后有東昭三大家族之一的耿家,若她死,軒然大波不可能輕易平息,東昭得到的好處也就越多。